而醒来才是噩梦的开始

水果店挑了几个苹果用纸袋装着揣在怀里便转头去了医院。

真是麻烦呐，早知道就像上一次那样出村子躲一躲风头了。估计上一回三代八成是在团藏那里吃了亏，才没在我回村子之后找我麻烦。

这么想着，我忍不住站在医院门口叹了口气。

“佐助真可怜呐，一夜之间就失去了所有家人。”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药师兜。

“嗯。”我点头，朝身后的药师兜看过去，“不过从某种角度来说，能失去也总好过不曾有过吧？”

“唉？”我的话似乎是触动了药师兜，让他总是带着微笑的脸上有片刻怔愣。

“嗯，我是战争孤儿，被木叶村的忍者捡回来的。”我无所谓地笑了笑，从怀中的纸袋里掏出一颗红扑扑的苹果交到了药师兜的手里，“这是外套的谢礼。”说着，我朝他挥了挥手便向112病房走去。

推门而入的时候小黑第一时间朝我看过来，面有难色地用前蹄拨了拨床单，“阿彩，这个少年的梦不太好吃啊，他在梦里不肯出来，我吃了他的梦他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所以可能要费上一些时日让他自己从睡梦中醒来。”

我放下苹果，伸手搭在小黑的屁股上，“带我去看看。”我闭上眼睛，再睁眼时眼前是一扇和室移门，移门的另一边传来少年的喃喃自语和低声啜泣。

“佐助就在房间里。”小黑跟在我后头出声提醒。

我点头表示知道，弯腰将小黑抱起来放在肩膀上，略微定了定神之后，我伸手移开了门。室内横陈着两具尸体，血仿佛是无止尽一般地从那身体里流出，整间屋子的地板上都爬满了血迹。佐助就缩在唯一没有沾到血的墙角，他将左脚搭在右脚上，曲着腿，蜷缩着身体将头埋在膝盖里几乎将整个人团成一团，只有一只手伸出来紧紧地捏着妈妈的衣角。

“哥哥，爸爸，妈妈……”他小声地捏着，带着哭泣时浓浓的鼻音。

我撇了撇嘴，接着抬脚走上那都是血地板，每走一步都会发出粘腻却又很清晰的水声，听起来恶心让人头皮发麻。

“哟，二少。”我踏过那满地的血液走到了佐助的面前。

他抬起头来看我，原本白净的脸上纵横着一道道泪痕，甚至哭得留出了鼻涕，狼狈得不得了，特别是那双平时神采奕奕的眼睛，此刻费了好久才在我身上聚焦。我想起这家伙平时总是一副拽拽的我跟你们不一样的表情，而现在却是一副彻底崩溃了的样子，这样的对比显得有些滑稽，但我却隐隐觉得心疼。

在见到我之后，佐助张了张嘴，像是要说话但是声音却被梗在了喉咙里，他使劲咳嗽了两声，整个人都在颤抖却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彩，这不是真的对不对？不是真的对不对？”他双手拉住我的双手，用得力道很大，让我不得不很用力地站直才不至于被他拉倒。我垂头看着他，他仰着脸看着我，满是泪痕的脸上绽放出了满满的属于希望的光彩来。

也许是见我没有回答，他开始使劲摇晃我的双手，双眼泛着泪花但是却倔强地睁着不肯移开视线，但是那眼睛里属于希望的光彩却是越来越弱。

“嗯，这都是梦。”我反握住佐助的手将他从地上拖了起来，“这都是噩梦，只要醒过来就好了。”

佐助听了我的答案之后愣了愣片刻后他弯起了眉眼，微露出的笑意让我眯起了眼睛，于是那蓄满了眼眶的眼泪就终于掉了下来，与此同时他露出了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来，“太好了，太好了，原来是梦啊……梦醒了就好了，就好了……”

“嗯，醒了就好了。”我伸出手虚虚地将他揽在怀里，在他耳边轻轻地耳语，“来吧，醒过来就好了，我来带你回去。”

“嗯嗯嗯！”佐助在我怀里难得的乖巧，他使劲点头，也跟着我默念，“醒过来就好了，醒过来就好了……”

而醒来，才是你噩梦的开始。

“他马上就会醒过来了。”小黑站在我的肩上，一脸笃定地嚼着佐助的噩梦。

“他醒过来不会记得梦里发生的事情吧？”我跟小黑求证，毕竟我在梦里可是骗了小朋友的坏阿姨。

“放心吧，他不会记得的。”小黑吃完了噩梦，随后解除了召唤术化成一捧青烟从我肩膀上消失。

我见佐助的眼皮有些颤抖，便知道他应该快要醒来，于是飞快地退出房间去叫医生进来。可在推出房门的瞬间，我突然想起来小黑说的话，隐隐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大好机会的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