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
对贾公子的评价,鸢娘只有四个字:蠢且自私。 到死,都不知道是被她害死的。 从始至终接近他,也不过是为了找出他家贪污的证据。 鸢娘数次夜探贾府,发现了那颗夜明珠,才设了此局。 她引诱贾公子,只是为了复仇。 复十年前江氏一百七十多口人的仇。 只是到了最后游街的时候,她看着仇人的儿子还被他那道貌岸然的爹破口辱骂,想了想还是给他递了个手帕。 不是不恨,而是比起贾公子,他的仇人爹,到死都没有反思为何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一味责怪他人,令人作呕。 当年污蔑她爹贪污的罪魁祸首,不也走上了搜刮民脂民膏的道路。 修齐这个名字取得挺好,可惜不好好教自己儿子也是白搭。 不过也是,从根上就坏了还能指望他什么,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样的人,多年后居然爬到了太子太师的位置上。 让她如何不恨?如何不复仇? 说到底,贾公子也算是为她挥洒了有限的真心,那鸢娘也给他一点举手之劳的安慰,也算不亏不欠了。 鸢娘看向名册里的朱红色。 这些是她入京以来,查到的当年参与污蔑江氏贪污案的人员。 贾家是最大的仇家,当年就是贾大人参她父亲,带人搜查,抄了江家。 除此之外,名单上还有参与抄家的,落难时落井下石者,监斩官,刽子手…… 无一例外,都是她的仇人。 这些年,她用各种方法,已经划掉了大半。 还剩几个,她也会一一讨回来。 接下来……让她休息几天,再考虑下一步计划。 鸢娘卸去钗环,洗漱过后,沉沉睡去。 她又开始休沐了,主打工作不能太累。 老鸨本来心里不满,眼看贾公子的死对她没什么影响,叹了口气只好任她去。 能怎么办呢?只能想开点了。本来鸢娘也不能天天出场,不然神秘感都没有了。 也可以说任何行业做到顶尖人物之后,都是有话语权的。 几日后,鸢娘换了常服,带着贴身丫鬟出门逛街。 正正遇到了季清和,另一个纠缠她的男子。 鸢娘不想被他破坏心情,便对他行了个礼。 季清和心情复杂,前两天他还说正真的人全家都遭殃了,此时看到鸢娘想起这个,也有点无地自容。 眼看她绕过自己就要走,季清和连忙行了个世家礼,道:“不知姑娘可否同我喝一杯茶。” 鸢娘听此一笑,走近他,“你知道在望星楼请我喝一杯茶要多少钱吗?” “但你此时并不在那里。” 季清和道:“就当是在下请姑娘赏脸。” 鸢娘一愣,随后道:“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看在你这张脸长得还不错的份上,本姑娘应了。” 季清和脸红了红,但自打认识鸢娘那天起,她对自己就是这么说话的,他都有些习惯了。 两人走到了茶馆里,季清和叫了一壶雨前龙井,亲手给鸢娘倒上。 鸢娘看着他,倒显新奇,“按理说,公子是尚书大人的独子,行事却不像别的纨绔子弟,爱玩爱闹,穿着也并不奢华。” 要不是这样,她才不会和这人保持一丝联系,还和他一起喝茶。 季清和谦和道:“这是家父日常教导。对了,上次是我冲动唐突,我给你赔罪。” 鸢娘面显几分迷惘,随后连忙回神,接过他手中的茶抿了一口。 “对了,你今日不单单是请我喝茶吧?还有何事?” 季清和纠结了一会儿,试探问她,“传言说你与贾公子几乎互许终身了,他死了,你看起来并不伤心。” 提起他,鸢娘面色无常,“你想多了,对于小女子而言,他们都是恩客罢了,哪来的情深意长。再说贾家的结局,作为一个普通百姓,你不觉得是咎由自取吗?” “呃,”季清和没有想到,他试探的话语居然被鸢娘大义凛然堵回去了。 本来听到鸢娘为了某人不接客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贾公子,虽然他想不通她看上他哪里了,但心里难受了几天。 眼看她矢口否认,季清和连续多日的坏心情一下子舒坦了,“贪污受贿之人,自然是咎由自取。” 反正也没什么交情,以前对贾家的印象是他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