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

悉，按理说你只熟悉我，会不会害怕？”

这会颜曦没急着回答他，而是垂眸扣着手指甲想了一会儿，方才别别扭扭不好意思道：“我，我不跟你私奔的！”

“……”路惜时抽了抽嘴角，捂脸道：“你脑子里都想什么呢？”

既然不是私奔，颜曦想过之后仍然点头了。

她本就想脱离那个家，反正爹娘弟弟都不喜欢她，她没什么留恋的。以前她想和姐姐一起，认识路哥哥之后她又想和路哥哥一起，要是他们都在一起就好了！

路惜时不知她此刻奇葩的想法，他的重点在于她点头了。

他突然伸手，将颜曦发髻上的珠花取了下来——自打他说过好看之后，颜曦便坚持戴着了。

路惜时拿着珠花对她摇了摇，“你可知，你捡到的这朵珠花可是我遗失的。”

“说完了你的事，我也来说说我的吧。”

路惜时知道她听不太懂，却也自顾自道：“我本京师人世，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复杂的环境中。不是朝堂明争暗斗，就是家宅明争暗斗。幼时，我不小心误食了我一个兄长的羹汤中毒，九死一生之后，身体一直不好，还是我爷爷给我请了先生教我习武，就当强身健体了。”

颜曦突然拉住他的胳膊，一脸惊恐道：“路哥哥，那你有没有不舒服？”

路惜时笑了，“早就养好了，如今你哪看到我身体不好？”

即使她永远只能理解最浅显，最直接的意思。但他知道，她是关心他的。

他继续：“有一年我来到这里，流落野外，旧病复发，快死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妹妹，是她救了我，这个珠花就是她当年遗失的。我年年来此，是想找到她，然后报答她。”

可惜城里的姑娘千千万，他养病就养了大半年，等回过神要找人的时候，哪里还能找得到。

所谓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路惜时也曾想过最好的报答就是娶了她，用一生对她好。

这些年查了许多，连那一日都有哪些适龄女子出过城，他一层层筛选过了，最后确认大抵是柳城颜家。长姐颜云卿嫁入郡王府，他见过年龄对不上，便以为是二姐颜云君，这才会在比武招亲时上台打擂。

可惜啊，也不是。他不是没有怀疑过颜曦是不是，但他清晰记得当年的妹妹聪明伶俐又早熟，否则也不会想到办法救他。

路惜时见颜曦沉默了，有些无措道：“可能是没有缘分，如今我只希望她过得好便可。”顿了顿，“我也想通了，这只不过是我这几年的固有想法罢了，我与那妹妹又都还小，她于我有恩，却未生情。”

匆匆一面的两个小孩子，哪来什么一见钟情，就是有点患难情结罢了。

以后能不能报答顺其自然，他只是觉得这事应该和颜曦说一下。说过之后，他的心里也终于放下了，不再纠结过往。

他最后看了一眼珠花，“这珠花过去了，还是扔了好。”

他抬手就要扔进河里，颜曦忽然从他手里抢下，放在手心，“路哥哥，我要留着。”

路惜时不确定道：“你的脑瓜又想到奇怪的地方去了吗？你留着干什么？”

“我不管，反正我要留着！”

渐渐的，颜曦胆子大了，敢唱反调了。

最终路惜时也没能把珠花扔掉，被颜曦揣回去了，却也没有戴回头上，而是默默收着。

回去的时候她异常沉默，垂着眸憋着嘴。

路惜时不确定地看了一会儿，才感觉到她好像有点不高兴。

“小曦，你生气了？”

“我不知道，”颜曦诚实展露自己的情绪，“听了路哥哥说的话之后，我心里有点闷闷的，而且感觉不想逛街，不想买东西，糖人也不甜了……还突然有点不想见路哥哥。”

这话听着像诉苦也像撒娇，尤其是路惜时感觉到傻姑娘真的会介意和吃醋之后，反而心中涌起一股类似于喜悦的情绪。

他故意道：“小爷心里已经扔掉执着了，那傻丫头为何不让我扔掉珠花呢？”

这个，颜曦更说不上来了，她的心里是矛盾的。一边对路哥哥说的故事不高兴，一边却又对这朵珠花充满一种奇怪的感情，或是被吸引的感觉。

当晚她做了个模糊的梦，她梦到幼时的她坐在草地里哭，那时害怕极了。

那是，她对面好似还有个模糊的身影，就躺在树下。

那梦却怎么也看不清脸，醒来之后，还渐渐忘记了梦中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