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
/br> 至少他吃了能有一顿夸。 后院,小鹅子没闲着,正和一匹马大眼瞪小眼。 许平安正义凛然道:“那是我二姐种的,不是山上无主的沙葱,你不能吃。” 你——指的是白鹤。 它性子不说温驯,也不算是桀骜,但总有几分捉摸不透,大抵是随的主人。 马儿探头越过矮墙,熟练四下嗅嗅。 马主人顾五郎,则是站在一旁,见它当真要去吃,才拍了它一掌,“收敛些。” 白鹤也很委屈:原本就是自家地盘,它往日也是随意觅食的,今日怎么就吃不得了? 顾五郎轻斥,也得哄着它,顺着鬃毛,再和里头炸毛的小郎君说话,“你家还挺热闹的。” 许平安小腰还叉着,对着第三位不请自来的客人,闷声道:“郎君有何贵干?” 顾五郎喜爱和这样思绪外露的人打交道,当即便笑道:“方才下山,顺手将你家的柴火给拎下山了,但又不好高声呼唤你们来取。回过头一想,我辛辛苦苦砍的树,就随意放置在道旁,若是给人顺走了,岂不是白费了我的力气?” 话里话外,皆是在说他砍树、劈柴、送木头的三大功劳。 许平安更是郁郁,只好如实道:“我和二姐去搬回来了,多谢郎君仗义相助。” 柴也送了,话也答了,顾五郎按理该走了罢。 丝丝不合时宜的香气,从石屋溢出,也扰乱了思绪。 肚里装了一锅蘑菇汤的人,不由脱口问道:“你家这么早就做饭了?” “没有。”许平安头也不回说道。 这样直白,或许能击退寻常人;而顾五郎偏还悠哉悠哉和他对望,两人仿佛三岁稚子,谁也不让谁。 直至许抱月端着香气的来源出现。 顾五郎还算守礼,朝她拱拱手,无言问安。 许抱月也胡乱跟着回礼,心道:这顾五郎的戏份,是不是多了些?算了算了,我一个在流放路上嗝屁的女配还管得了一个男配的事? “平——” 刚喊了一半,莫名对上了眼神熠熠的顾家小腿,许抱月再瞟着花婆婆家,改了口,“你,肚子饿了么?” “我不饿。” “饿了。” 许平安和顾五郎同声说道,说完再面面相觑。 许平安脑门上只差刻一句:我二姐问我肚子,你答什么? 顾五郎亦是镇定,端的是云淡风轻,甚至补一句:“这是什么饼?甚是美味。” “菜饼子。”大厨许抱月如实道。 “原是如此,怪道如此美味。”顾五郎又道。 如此,再不请他吃一个,都对不住他的两个“美味”。 终归是男女有别,许平安端着碟子,客客气气请他吃一个。 顾五郎比白鹤客气些,若不是他动作快,碟子那几块菜饼,都能叫它那大豁嘴一口吞了。 “见笑了。” 他笑着握住了筷子,再若无其事夹了一块,垂眼细瞧:果真是名副其实的菜饼子,连油水都没有。 再扫一眼许平安,家里连油都没有,难怪他母鸡似的护着。 自己甚是不知礼数。 论罢,顾五郎面上也是一派淡然,将菜饼子送入口中,缓缓嚼着,眉心微皱。 “我二姐手艺很好的……” 或许是见着他皱起的眉头,许平安咕哝着,“午食我们也吃了一锅蘑菇汤,还有几个烤的,可香了。” 闻言,顾五郎舒展了眉结,也没评价菜饼子味道如何,先是戏言道:“如此,想来小郎君还欠我一顿烤蘑菇。” “你……” 他说这些,是为了说烤蘑菇的事吗? 许平安有苦发不出来。 顾五郎翘起唇角,再夹了一块去蘸酱吃,依旧没有品评。 许平安巴巴望着,他翘起唇角,拱手作礼,一拍白鹤,飞身上马,走了。 走了。 徒留一道清亮的哨声。 许平安苦着一张脸,碟子里只剩两个饼子。他扭头同许抱月诉苦,“二姐,你说他做什么来的?我怎么觉着他就是惦记着家里的粮食。” 许抱月虽也疑惑,但还是安慰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两个菜饼子。他今日替我们砍了树,也劈了柴,不想还替我们拎下山了。若非亲眼得见,我都不知晓原来柴刀也是能劈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