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不脸红心跳,但如此愚蠢的借口,说出来多少会有些心虚:“不是告诉过你,不小心跌了一跤,摔的。” “哦呦哦呦!真是厉害”宋辞热烈鼓掌,语句中有一种乍一听真诚,实则阴阳怪气的情绪:“人家摔倒都是伤到头脸,再者伤到手臂……你到底是怎么跌倒的?居然能伤到后背?还真是动作高难,技巧高超呢!” 萧让尘低睨:“你是在挖苦我吗?” “不敢不敢,我这纯属敬佩。”她语锋一转,又开始找下一个茬:“那高热……总该不会是跌倒摔的吧?” 这么乏味的对话,萧让尘其实一点都不想参与,甚至换成别人压根不屑于解释。 反正处于他这么个立场,被别人抓住尾巴前后围堵,不能发火,笑也笑不出来,半点都不觉得有趣! 但换做是她……饶有兴致的捉弄他,然后露出得逞的笑容。 萧让尘在某一刹那莫名被同化,要幼稚便一起幼稚,于是故意装出心虚的样子,短促答了声:“风寒罢了。”然后避开她的视线,瞥向旁处。 看她从忍俊不禁,到笑容大盛,映上醉酒绯红的两颊下方,印出两个俏皮的梨涡。 雪夜,边境小食肆的后院。黑灰色地面被皑皑积雪掩盖,墙壁偶有凹凸不平,存下断断续续的白线,与露出的砖块形成反差对比。 这夜无月,天幕黑漆漆望不到尽头,像是幽幽深渊,将人一点又一点往里吸。 萧让尘满眼尽是她的狡黠,向来古井无波的面容,悄不可察地漾起一个笑容。 “行了,放过你了。”宋辞笑够了,也懂得拿捏尺度,迈开步子到院内一处矮台前。 这道矮台原是用来摆放磨盘的,在宋辞接手后没有拆掉,而是请人抹得更平整些,准备拿来晾晒干货,或是夏日时避开灶台火热,到院子里来切菜。 她扑干净上面的积雪,伸手摸了摸。因冬季苦寒,雪没有融化,所以石板没有浸湿。 宋辞坐到上面,招呼着他:“过来啊。” “你不回去,没关系吗?”萧让尘缓步来到她身前。 她摇摇头:“大家都喝醉了,睡得很熟,没空理我。” “今日来的那位,是你的……母亲?”他之前不止一次的听说过,她在家中的境遇并不好,所以问得略显小心翼翼。 他与沈之宜之间没见过面,她也没为他们介绍。 但对于萧让尘知晓沈之宜的身份,宋辞并不意外。毕竟在沈之宜登门时,她惊喜的低唤了一声,凡是没走神,留了心的,应该都能听到。 “嗯,我娘和我的两个妹妹。” 提到妹妹,他只对其中一个总找她茬的妹妹记忆犹新。想起这个妹妹,便又想起她还有个不着四六的哥哥,不由感叹道:“你家……还真是姊妹众多。” 说完半晌,似乎觉得这句话若理解扭曲,带着几分歧义,于是又补充道:“我家只有我和长姐。” 言外之意,只是不理解亲人众多的感受。无论争斗还是亲密,都是他所体会不到的经历。 不过就算他不解释,宋辞也没多心,直言不讳:“不多,真正能称得上家人的,只有我娘和这两个妹妹。” 说罢,她垂下头,在萧让尘眼里,纤长的睫毛犹若黑羽,低低的在眼睛下方投下一片惆怅。 他深吸一口气,坐到她身旁,故作轻松的岔开话题:“与生俱来的家人是无法选择的,但所幸,你能通过你的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 “就像现在,你离开家里,自给自足,不仅开了间食肆,还收获许多欣赏赞扬你的食客……这不是很好吗?” 宋辞转过头,看向他:“可是太渺小的人,是无法与命运抗争的。” “我之所以能逃离章公子的魔爪,是因为陆行川的搭救。上次被绑安然无恙的回来,也是靠人舍身相护。就连这间食肆……若不是朝廷奖赏的一百两,光凭我一人,哪怕存着梦想,也只是空谈。” “你说,哪样又是靠我自身努力实现的呢?还不都是运气?” 萧让尘安慰她:“俗话说成事要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古今多少圣人都遵循此理,这足以证明,时运也是其中很关键的一环。” “况且……你有厨艺在身啊。”虽是安慰,但他说的倒也发自肺腑:“换成其他人,别说一百两,就算是天上掉下二百两,三百两,他们空乏本领,银子只会越变越少,而非像你一样,以财生财。” 关于这个问题,起初他吩咐给顾桦诚的时候,便已经深思熟虑过了。 起初只是想让她安然收下那二十两,权当她在别苑主膳的例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