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冷
甜甜回应。 吃过饺子,夜也深了,姥姥开始打瞌睡了。 老人家睡得比较早,进屋前拉着她的手嘱咐:“年年明天还要早起,记得也早点睡。” “放心吧。”俞诗年乖巧应下。 刘阿姨和姥姥一起进了屋。 俞诗年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抬头望着星星。 乡下的空气格外好,就连星星都格外耀眼,看了觉得心里也跟着清透了不少。 不一会儿刘阿姨从屋中走了出来,拉了把椅子坐在她身侧。 “姥姥最近身体没哪里不舒服吧?”俞诗年询问。 刘阿姨:“姥姥很好,倒是年年你,是不是让人欺负了?” 俞诗年摇头:“没有。” 刘阿姨指了指她的脖子:“你自己回屋去照照镜子。” 俞诗年顿时明白了刘阿姨话里的意思,把T恤的领子往上扯了扯,试图掩饰。 刘阿姨说:“别藏了,现在没有外人,年年你到底怎么回事?” 俞诗年松开扯衣领的手说:“没事,男朋友和我开玩笑。” 刘阿姨都发现的吻痕,姥姥刚才抱她却没有发现。 想到这里,俞诗年难受地闭上了眼。 缓了缓,声音沙哑地问:“姥姥是不是视力越来越差了?” “我也不确定,姥姥说没事,但我看她走路的时候十分小心。” “我知道了,辛苦刘阿姨照顾了。” 刘阿姨没再多言,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人老了,就是容易出些小问题,年年也别太担心,早点睡吧,好好照顾自己。” 俞诗年点头。 又坐了一会儿,才回到屋里。 站在镜子前,看到脖子上那清晰的吻痕时,还是无法避免的心酸。 姥姥如今连这么显眼的东西都看不清了吗?如果是,那她的世界该模糊成什么样子。 她知道姥姥很想姥爷。 自姥爷走后,姥姥即便装作若无其事地在生活,但她经常看到姥姥一个对着和姥爷的合影抹眼泪。 相依相偎了一辈子的人,突然被死亡分开,自此再也不能相伴,俞诗年想不出姥姥心里有多难过。 她只知道姥爷走后她有多难过、多么接受不了。 她带着姥姥一起去警察局给姥爷办户籍注销时,看着户口本上只剩下她和姥姥的名字时,失控地哭了。 在此之前,她觉得自己早就不会哭了。 那段漫长的黑暗时光,早就让她的内心麻木得不成样子。 很多事她都不在意了。 支撑着她熬过黑暗的是姥爷每天给她发过来的照片和语音。 不管是晴天雨天、白天黑天,姥爷觉得有趣的事都会发给她。 有时候是他养的花开了,有时候是姥姥坐着睡着了,甚至有时候连邻居家的猫跑到家里都会分享给她。 这一张张照片、一条条语音,好似都在叙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可就是这些小事,让她每天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俞诗年你要好好活着啊,别让姥姥姥爷担心。” 在国外的那两年多,她的生活很安静,心里却很痛苦。 她一直想不通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这样的疑问一直持续到失去姥爷的那一刻。 姥爷离世时她才知道什么是痛彻心扉。与此相比,那些黑暗中的惊慌无助根本不算什么。 那时姥姥见她哭,抱着她边哭边埋怨姥爷:“年年别哭,姥姥陪着你呢,姥姥可舍不得丢下你。” “你姥爷那老家伙没福气,天天盼着年年长大,盼着抱重孙,谁能想到他这么不声不响地就走了,姥姥可不会像他那么没福气。” “姥姥最大的心愿可就是看着年年结婚生子,不亲眼看着你走向幸福,姥姥可不放心离开,舍不得让你一个人的名字留在户口本上。” 回忆起这些,俞诗年眼泪又失控地落了下来,颓然坐倒在地上,泪眼蒙蒙地抬头望向墙。 墙上钉着一个老式相框,里面挂着她从小到大的照片。每年她生日的时候姥姥姥爷都要请人来拍照留念,就站在院子里的石榴树下。 她出生在丰收的季节,她生日的时候,院子里的石榴一个比一个红。姥爷每年总是要摘一个最大的塞进她怀里,让她抱着。 从小到大拍过许多张照片,每一张照片里的她都抱着个大石榴开心地站在姥姥姥爷中间,笑得格外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