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已（3）

推门的是庸公公，庸公公笑嘻嘻地拿眼瞟了桌子上一眼，案上佳肴已经用了差不多了。

他躬身挂上笑脸说道：“陛下，晌午了，可否上菜？”

君主脸上铁青地眯了眯眼，显然他正做着好事时，让庸公公推门打断了，他也想不到自己只想跟姚玉独处一阵，这么快就到了晌午。

庸公公看君主脸色不愉，笑容立刻收了起来，垂头等候君主吩咐。

“朕想起来，你还没吃过饭吧？”君主瞪了庸公公一眼，转而想起了身边搂着的人，对姚玉俯下他的脖颈，在她耳边轻柔地问着。

他这么一提吃的，姚玉肚子立马“咕咕”地叫了，方才让他折腾那一阵，姚玉险些吃不消，看到庸公公在门口弯腰垂头，一副聆听命令的模样，她忽然觉得庸公公来得实在太及时了。

“嗯，回陛下，奴才打早上就没吃过饭。”他的手还环着她的腰肢，姚玉别扭得想动却不敢挪动，就不自然地伸手搓了自己脖颈一下。

想起自己说的话不带上君主似乎不合这个时代的常理，于是她忍着嘴上让他啃咬过的麻痛感说道：“陛下也饿了吧？”她怯怯地抬眸，这句话她打心里根本不想提一嘴，但碍于君主的淫威，她还是说了：“奴才伺候陛下用饭，好吗？”

他脸上变得明亮，嘴上露出了笑纹，眼中跃动着光芒，声音明朗起来：“好。”他忽而把热气窜到她耳廓中，道：“朕要你亲手喂这吃。”

姚玉微惊愕一瞬，不敢置信地看他微笑着说话，心道：你自己没手啊！

迫于他帝王的身份，姚玉低头淡笑不语。

“呈上来！”君主扭头说一声，又很快回到姚玉脸上，细细看她低头浅涩，他抬手摸了她脸蛋。

姚玉感觉指腹上有粗粝的茧子划她又疼又痒，这么亲昵的动作，她再不识趣地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对方再耐心也会很快翻脸。

这一刻，姚玉觉得自己该放下自己尊严一时，先顺从他，之后再好好琢磨让他打消对她情动的念头。

本以为走进来的依旧是庸公公，不想庸公公不上车来，反而转侧让一宫女端盘走进车内。

宫女梳着双丫包头，一身簇新的穿红柳绿，低头端着盘上的美食从君主和姚玉跟前过一遍。

姚玉起先没注意这个宫女，而是顾忌着君主忽然把手往她胸脯上蹭了一下，姚玉靠后躲了一下，听到他腻腻地轻笑，把她身上躲闪当成了对他勾引的调情。

君主指尖悄然地解开她领口上的纽扣，姚玉不耐地蹙眉，一手挡住了他欲要解开她纽扣的手，眼神一个飞转不经意地注意到那个宫女放下美食的时候，也循声侧过来看一眼，对上姚玉转过来的视线四目相对。

是你，玉美人！

姚玉蓦地眼孔睁大，吃惊地看着她愣住了。

端菜上来的竟然是打扮宫女的玉美人。

玉美人最开始在意地往君主瞟了几眼，在看到他身边要宠溺的人时，她也惊愕地在放菜时动作顿了一下，没一会，姚玉一身太监的模样在她的目光里加塞了君主精雕玉琢的脸孔对姚玉脸畔就是轻啄。

君主趁她没反应，抬头回看她，见她神色惊诧地绷紧，只朝一个地方惊愣着，他也转头看时，细软的手贴着他脸侧转回到她的脸上。

“陛下，奴才忽然想到该换酒壶了。”说着，她瞟了一眼宫女，宫女正微呼一口气地低头敛神时，姚玉拿下了放在桌案上角落里的酒壶，拿起来时她还担心酒壶里会不会还有酒水，等真颠在她手上时，轻得只剩空了的酒壶。

姚玉深吸一口气地看君主明媚地笑了一下，君主被她脸上笑容吸引得目光一瞬不瞬地缠着她游走。

“好，陪朕多喝几杯。”他暧昧地带着重口味的口气说着，脸顺势伸到她跟前，轻啄了她的脸颊，眼底里捉到她嘴角上他啃噬过的咬痕，心底一阵柔软流过去。

“朕接下来保证对你温柔一点。”他说完，闭上眼睛，剑唇触在她唇边轻柔地伸出舌头舔了她的唇角。

姚玉眼神躲闪地观察到玉美人正要退下车去时，抬眸看到君主倾身靠向姚玉娇小的身子，后脑勺背对着玉美人，脸埋在了姚玉脸上。

姚玉透过他的后脑勺里，露出一半清玉凝脂的脸，一只恰到好处的眼神朝玉美人脸上显现出纳罕的神色看个精光。

她绝对想不到，一向暴虐，阴晴不定的君主却对一身打扮太监的罪奴，给了她们一直幻想却得不到的温柔。

姚玉也没料到，她到底好在哪里，让君主给了她一半的温情。

也许是新鲜感吧？

姚玉心想到一句著名的词：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杜甫《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