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惜别
“那么他人呢?到底在哪个宫里?”她既然说得决绝,姚風放松警惕地松了剑柄,刀痕又离了姚玉脖颈一寸,暂且给她喘息的机会。 “别找了,你就算满皇宫去找他这个人影,也白费那个力气。”姚玉感到脖子底下的剑松了一寸距离,她稍稍放松地把双臂叠在了自己怀里。 姚風看她彻底放松的姿态,心底里的气便撒不出来,但为了从她嘴里套出她的“情人”,敢怒不敢言。 “什么意思?”抠搜得连他在哪个宫里,姚玉都懒着说,姚風觉得自己对她还是有点心软,不给她来个厉害,她就无法正视他的存在。 他毕竟是她一母同胞的哥哥,长兄为父,她连一点敬畏的态度都懒着给他看。 姚風瞳孔一缩,凌厉的眸光闪现:“别打马虎眼,既然说他这个人与你没任何关系了,你总要告诉我他在哪吧?”姚玉沉默的样子,使他把眼睛阴沉地眯了起来,下巴抬高,孤傲而轻蔑道:“我不容许有人长得跟我相像。” 姚玉冷不丁扭头看他,心思百转千回,仿佛大千世界里,蓦然回首,姚風要找的人就在他自己身上。 晃了下神,学长帅气和煦的笑容与姚風冷傲不可一世的模样重叠在一起。 姚玉恍然大悟,原来不是姚風杀掉了谁,是他自己把学长的样子抹杀得一干二净了。 她挥去寄存在姚風身上的希冀,她明白此刻不能再通过他身上,希望他变成为学长的样子而做出改变。 姚風在她面前是个全新的人,他就是姚風本尊,不是别人。 “他很早之前让……”她无奈找个措辞编排道:“陛下命人处以极刑,他两三下里就一命呜呼了!”她看着他,嘴角可笑地勾起。 幻想着姚風用学长的样子处极刑时,没几下就断气的模样,与他孤傲凛然的样子形成很大的反差。 姚玉嘴上又收不住地乐,这一乐,把她内心的痛立刻转化为甘泉的快乐。 这回姚風没阻止她脸上漾着笑意,只是他心里感觉姚玉似乎对她“情人”的心思也就那样,遂在心里放松了口气,眼尾却莫名往桥的另一个尽头黑暗里瞅了一眼,又转回来看姚玉脸上始终挂着笑,一与她脖颈上醒目的伤口格格不入,很不搭。 “她看起来不觉得痛吗?”姚風盯着她笑眼想道,姚玉没有留下一滴泪,哪怕为她的“情人”,可话到他嘴边却变成:“哼,我以为你跟他有多相爱呀!他死了,你竟能笑得出来!”他低头冷笑地摇摇头,又道:“你的心果真是石头做的。” 姚玉笑容渐渐收敛,嘴角笑意一点点流失道:“你说完了吗?我可以走了吗?” 他来就是为了问她和“情人”进展的情况吗?现在如他所想所愿,他心里高兴了,可否放了她一马了吧。 “替姚氏一族报仇雪耻的事,你可在心中有了定数?”姚風有备而来地迎上她投射过来的一撇目光,又问:“难不成你要踩着姚氏满门的尸血而去效忠那个暴君吗?”他又从鼻子里恨恨出声,镇得人心里杀人如麻。 姚玉别开他凶神恶煞的脸孔,转向前方走廊,那里是竹林,已经枯得所剩无几,竹竿失了水分干巴巴的,好一个萧瑟凋零。 “你一个男人对他都无从下手,就别说我了一个女子能有什么办法弄死他。”姚玉说的时候,姚風把刀剑又抵近她脖颈里。 “这好办,你近身伺候他,我给你一点毒药,你趁他不注意把药撒在他吃食的碗里,不就成了。”姚風道。 “呦呵!”姚玉笑了一声,肩膀忍不住耸起来。 “你又笑什么?”姚風愠怒瞪她笑得浑身一颤一颤的,见她对脖颈里刀剑浑然不觉,警觉道:“我的刀剑是个不眨眼的,小心割了你的命。” “你这法子,亏得只有六岁小孩才会想得到的伎俩。”回眸看姚風脸色难看,她说的话足以让他尊严扫地,姚玉不忍心便把刺头的话咽回肚子里道:“别拿狗血的办法对付暴君,你能不能再想想别的办法?” 姚風暂时忽略“狗血”一词,反问道:“你天天跟着暴君左右,伺候他那么体贴,难道你就想不出办法弄掉他吗?” “要不,咱俩换换,你当个近身体贴的太监试试,保准你的法子比刚才想的更聪明、更精彩——啊,你干嘛呀!”姚玉后退一步,刀剑无眼地打掉她的头上,太监帽滚落在地,滚出了桥梁外。 露出姚玉高束着小包头冠,包冠用发绳系上固定,只留耳边碎发娇俏地弯成一个月牙。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要是再戏耍一次,休怪我下手无情!” “住手!”姚風的话刚落,那道声音突兀地从黑暗中传了过来,姚風手上滞住了,扭头看有人从桥的另一头黑暗中逐渐现身,亦步亦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