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围
藉一片感觉好累,纵使她再心地纯良也拯救不了这里无辜的生命,她这才看清自己是多么弱小无助,就像尘埃里的一粒沙,说飘走了就飘走了,说没了就没了。 不就一死吗?怕什么,死前做了一件自己觉得对的事有什么不好吗?她要的不就是心安理得吗! “奴才对天发誓。”她伸出三个手指头信誓旦旦地,道:“奴才谨守本分,恪守宫规,从未有一点僭越令陛下感到不高兴的事。奴才自知身份卑微,人言轻微,绝对不觊觎陛下的女人。若奴才真在陛下背后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就是奴才活该自己千刀万剐!可惜了——”想起姚妗,她鼻子一酸道:“奴才再不能见到姚氏。”她说到情深处,希冀地抓住了君主的下摆,眼泪噙满了道:“陛下要想解气,与其牵连了无关旁人,不如杀了奴才为泄愤。望陛下解气了之后,能否放过姚氏?”她泪眼模糊地看向君主,君主脸色多么可怕,姚玉已经不关心了,她自知自己的日子到头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不如在死前多给姚妗一点生路,明知道那条路仍旧惊险万分,但有一丝曙光,姚玉还是替姚妗争取一点活路,也不枉她来过这里。 她视死如归的样子,君主深感意外,他眉心忽然松动,倔强的手忍不住朝她伸过来,但想到这里人多势众,他又不敢明目张胆地缩回了手。 再看一眼姚玉绝望的泪眼,他不禁恻隐地勾了嘴角,似乎在冷笑道:“那她呢?” 姚玉迷茫地从他脸上滑下来,垂到他伸出食指指着贞婕妤。 她凄然一笑道:“贞婕妤是陛下的女人,您问奴才作什么?” 君主再次深感意外,她竟然抛下贞婕妤不管了,便转向贞婕妤看好戏地见她听了姚玉这一句话,神色黯然下去,仿佛心如死灰了。 正当他庆幸的时候,姚玉又道:“婕妤娘娘命好,背后有秦大将军做靠山,陛下何苦用误会为难婕妤娘娘呢?”见君主脸色又变了一下,姚玉安抚地说道:“别为了奴才莫须有的事,怪罪到婕妤娘娘身上。到底所有一切都是奴才的不是,陛下您尽管拿奴才开刀,奴才都不会皱一下眉头说个‘不’字。” 君主怔怔看着姚玉思忖万千,此时她坚毅的样子令君主看得感觉陌生,她还是之前那个舌灿莲花,口吐芬芳,在死面前喜欢耍心眼的那个余闲吗? 此刻他重新认识了一遍姚玉。 姚氏一门,智勇双全,为前朝瞻前马后,视死如归。姚宰相曾是名极一时的宠臣,而姚将军曾经也很忠烈果敢,而姚玉也不输前辈们的气质。 怪不得怎么看姚氏每个人的血统里都带着令人钦佩,可歌可涕,即便她是他的仇人,君主都不忍心对姚玉一弱女子痛下杀手,反而心里有一点好感。 “余——”贞婕妤本对姚玉感到绝望,但仔细揣摩她说的话,怎么琢磨都感觉到她仍旧在为她说尽了好话,她有种预感——余副总管对她还是有那份心思的,要不她最后一句话说的那么绝情又想保护着她。 莫不是她心里还是有她秦桑。 “爱妃。”君主敏捷地打断贞婕妤的话头,无视着她的目光里满全是姚玉,仍旧伸手搀了她起来道:“你受惊了,都怪朕不好。” 贞婕妤想不到君主话锋突转,语气都软了下来,神色也没有刚才栗色了,正惶恐怔愣地看他,君主忽然把脸贴近了她。 “你的心思朕都知道,你最好安分一点!”他凑到她耳边时,热热的气息里,全往戳她心口里扎了几道口子,“你给朕见好就收,不要打朕身边人的主意,否则朕对你不客气了!”最后一句话他几乎咬牙切齿地道,差一点他想恶狠狠地咬住贞婕妤的耳垂。 但姚玉在地上跪着,他心中既然对她有所松动,也见证了她确实对贞婕妤没有任何染指的想法,一切都是贞婕妤自己一厢情愿,咎由自取! 贞婕妤怔愣得背脊都僵硬了,可君主从她脸庞挪开的时候,又惺惺作态地柔声道:“朕本来呢趁你有了身孕晋你为淑仪,给你无上恩宠。可惜呀——”他脸上柔情地表现出心疼她的模样,然而目光仍旧凌厉地刀光剑影道:“出了这档子事,想必母后那里知道一点了,只能让你同胜贵嫔一起同在一个位分。”说罢,他抬起贞婕妤的素手放到他嘴边,用唇瓣摩挲她手上细腻的肌肤,可怜兮兮地道:“别对朕有任何怨言,否则秦大将军那里引起不必要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