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身世
上显然被刀痕刮了一道口子,里面血肉分明,缝线时已经合上了伤口,关切之中,眼神隐隐有些担忧:“你受伤了?” 诸葛荀低头看自己的伤处,姚玉的缝线手法十分精妙,只是用线比较粗鄙丑陋,遂不屑笑道:“并无大碍。”然后抬眸顺着姚妗如释负重的脸色转到姚玉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躲姚妗后面,又现出讥笑:“你这个妹妹真够能耐的,竟然学过医理方面的手法,问她哪里学的,她左顾言他就是缄口不提她真正从师何处。” 姚妗先是一怔,眼神里有隐隐对姚玉的做法刮目相看,她微微把脸倾向姚玉方向,笑道:“玉儿这般连我也瞒着不知道呢——” “我、我这是临时起意——”她觉得这话并不足以信服,再补上更有说服力,道:“纯属临时抱佛脚,一着急就......”理由编得越来越有说服力了,却不期撞上他意味不明的笑意,话也不想说了,越编他听了越听得跟真的一样。 姚玉怕诸葛荀又误会了,心里纳闷他一个乡巴佬哪里学来京城里纨绔子弟那样的浮夸,这才见几次面呢,就熟络得跟要开始谈恋爱送秋波的架势,人还没了解充分呢,姚玉不敢上来撩男人软肋的。 姚妗惊见诸葛荀的笑意泾渭分明,他的笑明显是对姚玉有意,且她深知他的笑意的真假,顾不得身份悬殊,放下姚玉,走近诸葛荀,直把手往门外请去:“夜深了,正是溜出去的好时候,我门路熟,知道走到哪里不引起他们注意。” 她着重提“他们”二字,诸葛荀即刻心知肚明了,再不留恋这里纠缠,等姚妗走到门口,他头也不回地随姚妗出门去了。 留下姚玉一人,慌慌张张地老半天才撤下身上的单子,又抹黑胡乱找到了内衣,也不分是不是姚妗的衣物,她只情急挡住自己的身子,才慌张地穿了上去,转身又连忙去找蜡烛,并把这里一切残藉都收拾干净。 姚妗带着诸葛荀避人耳目,拐了一道又一道小门,穿了一个又一个无人愿意进出的偏僻穿堂,有些小门是通往无人看顾得尸体场地,有些穿堂是通往地狱拷打问审的牢房,剩下的便是皇帝不要的嫔妃把她们丢弃在冷宫里。 姚妗似乎有备而来,带诸葛荀选了一个无人敢踏进去的尸体场地附近,那里有个人站在门口焦急筹足等待,待他抬头远远看到姚妗带着人走来时,姚風十分殷勤地迎了上去,见到诸葛荀并无异样之后,姚風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肯放了下去,旋即单膝而跪,郑重其事地道:“是臣护殿下不利,请殿下务必惩罚臣,臣才不会觉得愧疚。” 姚妗看着姚風用血和泪信誓旦旦地如是说,她扭头与诸葛荀一相视,姚妗即刻谦卑地与姚風跪在了一起。 诸葛荀见姚妗这般没有拦着,而是听她道:“奴婢罪该万死,奴婢的小妹玉儿不知殿下真实身份,屡屡冒犯了殿下龙颜,请殿下看在我们姚氏一族对殿下忠心耿耿的份上,免了小妹的罪罚。” 说到这里,姚風深感意外地扭头看姚妗,他怎料到刚刚他的尊贵殿下竟然与姚玉在一处。 “什么,玉儿这个丫头竟敢给殿下落脸子,损辱了殿下的龙颜!”姚風气急败坏,正对姚玉所作所为骂骂咧咧的,忽被姚妗抬眸狠戾地瞪自己一眼。 姚妗算是姚氏的长姐,也是姚風唯一以父母为名的长辈,被姚妗这么一瞪,姚風便不甘心地掐住了话头,低头不再言语。 诸葛荀见姐第二人因为姚玉闹不愉快,抬手给他们解围,一边扶着他们二人起来,一边道:“你们不用揽罪,姚玉不过当我是从乡下来的郎君,来这里只是为了谋生,你们不用因为她闹得你们姐弟两生分。” “哪敢,长姐无论说什么,臣觉不会与长姐生分,长姐在臣眼里永远是再生父母。”姚風换了一种口气,尊敬又难得的温柔。 姚妗听了不免心疼又感激姚風,对诸葛荀道:“殿下无论如何,玉儿所做都是拂了殿下脸面,奴婢代替玉儿向您认错。” “这倒不必,你们姐弟俩不要因为她对我的冒犯而紧张,别忘了今日我的命差点丧于此,要不是她急中生智用那一双巧手把我伤口缝上愈合,我今日岂能好端端地站在你们面前呢。” 姚風抬头张口结舌,他再把姚玉想那么坏,也没想到姚玉居然会医术——她怎么会懂医术?她深居后宫,怎么有机会从别处学医术,还有她怎么在深宫中有幸读书识字的? 这一切一切令姚風疑窦丛生,越深入解开姚玉的谜团就越觉得匪夷所思。姚風到今天才意识到对于姚玉,他真的不甚了解——他的小妹到底是何许人也,在他的记忆里姚玉这个人永远都是姚氏被灭门的诅咒,姚氏一族因她的降生而横遭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