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钊又不知奔哪儿喝多了,醉醺醺的回了来。他拎拖着尚温的酒壶,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在叨叨什么,一手攀扶着唐影的肩头,歪歪扭扭的被唐影和秋依水两人拖回房间。刚一进屋,他忽然一个激灵,傻笑两声,放开唐影的肩膀,快走几步直奔床边,随即一头扎在被褥上,一动不动,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到微微的鼾声从被褥缝隙之中传出。秋依水叹了口气,为他盖好被褥,才与唐影掩上房门走了。 渐渐的,月上柳梢。渐渐地,月行中天。渐渐地,月转西斜。 离人阁四个堂主柴嵩、唐影、赵无双和秋依水连夜议完事务,一出门,见月色美好,四个年轻人登时来了兴致。 四人在加入离人阁之前,不是书香门第之后,便是曲艺世家传人,性格虽各有不同,但均雅好文艺,当下意气风发,在离人阁的前院里自己生了一堆篝火,从小厨房里拿了些肉和红薯,在月色下聚在一处,吟诗作对,弹琴唱曲,边吃边玩闹。 火光熊熊,映在在院墙的青砖红瓦之上。即使是在寒冷的冬夜,这院里也因为这几个青年的欢声笑语,显得暖意融融,静谧美好。 杨一钊依然趴在床上呼声震天。 不知何时,杨一钊卧室的窗户被人轻轻推开一道缝,似乎有人从窗外向内窥看。不多时,便从窗外传进一声少女的轻笑。 “哎呀呀……他……他怎么还打呼噜啊……” 一个爽朗低沉的青年男声随即接道,语气中似乎颇为得意:“这种程度算什么?蛐蛐儿叫都比他声音大。你们女人不懂,男子汉都打呼噜。在我们拓靼,谁的呼噜声大,谁才是真爷们。” 少女忍俊不禁:“是吗?那你心爱的杨一钊要是去了拓靼,岂不是要被人骂娘娘腔了?” 青年哼了一声,满不在乎的反驳道:“如果你是男人的话,那肯定是个娘娘腔。但他是我的人,只余柔情似水,举案齐眉而已。” 少女哈哈大笑:“那我且问你——就只你俩比,谁更爷们?” 青年声音明显一滞,但面对少女岂肯服输,随即笑道:“我和杨一钊情同夫妻,自然举案齐眉,同心同德,一般儿的优秀。可自从这混蛋认识了你以后,我感觉他的等级明显滞后了。” 少女轻哼一声,似乎撇了撇嘴:“果然是大变态。这样都不上钩。” 青年笑的越发得意:“你只是小妾,我才是正宫。跟我斗,呵呵呵。” 少女挥拳打了他一下,笑骂道:“你才是小妾,你全家都是小妾。哎,他听咱们俩说了半天,怎么还不醒?我觉得他是在装睡。” 青年嘿嘿一声邪笑:“恩,我看也是。待我进去,往他屁股上偷偷戳一剑。” 这时杨一钊忽然睁眼,哈哈大笑,一个翻身跃了起来,推开房门迎了上去:“死云焕,你要敢戳我一剑,我就把你屁股打成红烧猪头。外面冷,快进来!” 屋内灯光一闪,油灯已被点亮。云焕进了门,笑嘻嘻的看着杨一钊,不发一语。杨一钊给了云焕肩头轻轻一拳,随即望向他身边藏着的小叶子。她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样了,似乎长高了些,越发窈窕多姿,身形气质中多了些敏健,多了些稳重。多日不见,她还多了几分女人味儿。 他心里一动,似乎甚是满意,随即转头佯骂云焕道:“让你带她几个月,怎么带出了个疯子?你自己有病,不治病就罢了,还传染别人,要不要脸?” 云焕扯了个椅子,正襟坐定,一脸严肃,道:“用词要文明。请称呼我为出高徒的严师。在这几个月里,我不仅传授了她求生的技能,还引导她学习领悟了生命的哲理,已经大幅度的超出了你设下的教学目标。但看你这态度……虽然我们情投意合已经数年,你却依然不能给予我最深厚的信任,依然没有把我当做你唯一的信仰。我感到不开心。” 杨一钊一脸坏笑,冲着云焕深深点头:“身为正宫,你劳苦功高。但我后院鲜花实在太多,琳琅满目,难免花眼,偶然忽略你的感受。在此我表示深深的歉意。请你以最宽大的正宫胸怀,原谅我身为丈夫的失职,不要迁怒新人,给新人一条路走。我将十分感激,并许你今后可任性一次,以作补偿。” 云焕眼睛一转,深深叹一口气:“一次太少,我要回娘家了。” 杨一钊被他怨妇般的神情逗乐,哈哈大笑:“好好好,许你无限使用特权。这样总行了吧?” 云焕一笑,右眼一黠,就给杨一钊抛了个媚眼:“这样才是好老公。我已经很久没回过娘家了,本想把你这个小妾带回去好好调教调教,以正家风。不过这丫头非缠着要回来找你,想必是要告我的状。你一定要秉公执事,不能因为她年轻貌美就偏袒她。不然……小心我找娘家人打你。” 杨一钊嘿嘿笑着拱手行礼:“是,是,我都记住了。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