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性子
疼道:“夫人这些日子为着二房可是费煞苦心了,只二夫人,唉。”长叹一声,确是不好置评。 文国公夫人摇摇头,“如今只盼着能早些找到云浅,不然老太君怕是受不住的。” 老太君这个嫡亲的幺孙女可是好容易寻回来的明珠,眉目样貌比她的双生兄长还要酷似已故的周昱、老太君的幺子。祖孙俩虽相处不过三月有余,情分倒比在老太君膝下承欢十多年的孙辈还深上一两分。 如果这孩子在眼皮子底下出了意外,只怕府里又该乱了。 —— 云浅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屋外已然天光大亮,院子里隐约传来仆妇丫鬟洒扫的声响,还有圆子与人嘀咕的声音。 “我们要不要去请夫人起床呀?” “世子说了,不要扰了夫人好眠,咱们且再等等。” “可王妃那边……” “没事的,早起喜鹊姐姐来知会过了,说王爷和王妃昨儿高兴,多饮了水酒,这会儿也还没起身呢,特意叮嘱说等夫人用过朝食后再去前厅见礼呢。” “……” 外头说话声愈来愈小,最后又静悄悄起来。云浅抬臂浅浅地舒展了下,掀被起身,趿拉着绣鞋正欲往外行去,眼角的余光就看到摆在妆台上缠着红丝的剪刀与纹样精致的荷包,脚步不由一顿。 那是徐嬷嬷昨夜拿给她的,说是大婚的礼仪中还有一道结发礼,提醒她等徐瞻回新房后,二人用剪刀各自剪下一缕青丝放入荷包中,然后再把荷包好生压于鸳鸯枕下,是为“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徐嬷嬷当时将这两样物什仔细放在妆台上,到得这会儿,半分位置也没有挪动过。原因无他,盖因徐瞻昨夜里出去陪酒以后便再未回过新房。 云浅移步行到妆台前,静静地站立了一会儿,到底把剪子与荷包收了起来,而后才转身去开了房门。 门扉开启的“吱呀”声,惊得守在屋外的丫鬟们一个激灵,但很快四个丫鬟便回过神来,动作整齐划一地向云浅行礼问安。 “是我睡过头了,让你们久等了。”第一日自己就睡过头,便是对着这几个丫鬟,云浅也有些不好意思。 圆子笑道:“夫人的话可折煞奴婢们了。”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扶住云浅,主仆进屋,四个小丫鬟分工明确,一人伺候云浅洗漱,一人熄灭燃了一夜的喜烛后去整理被褥,一人去为云浅挑选衣裳,还有一人则候在妆台前,等着为云浅上妆挽发。 这四个丫鬟都是徐嬷嬷精心挑选出来的,各个手脚勤快,做事伶俐,不多时便将云浅从上到下收拾一新。 小姑娘面如莹玉,眉目姣好,不上妆时如出清水之芙蓉,待施用了胭脂水粉以后,眉梢眼角便更添了几分平日不曾有的妍色,顾盼之间更显少女风采。那如云的青丝此时俱被挽起,那发髻亦是有些巧思在里面,结环缠绕,却肖似兔耳一般,正衬小姑娘的娇俏。因为是新妇,云浅换了一身绛色衣裙,衣襟裙角皆用苏绣技法,绣了媗妍的海棠花,与她发间的海棠簪相映成辉。 圆子不禁赞叹道:“夫人可真好看!” 云浅被夸得脸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想,这般模样,瞻哥哥该是更加认不出自己了吧? 想到徐瞻,她扭头看向圆子,斟酌着问道:“世子他现在人在哪儿?” 圆子抿嘴笑答道:“平日这般时辰,世子该在练武场练功的,可昨儿夜里,世子被灌多了酒,眼下怕是还在书房睡着没有醒呢。” 这话原是徐嬷嬷教的,说是新夫人问起时这般答了,正好将世子爷新婚之夜不回新房的缘由给解释了,不至于教新夫人平白生了误会去。 然而,云浅满耳朵只听得徐瞻被人灌醉了,一时不由瞪圆了眼睛。 “怎么会被灌醉的呀?” 徐嬷嬷明明说有人会替瞻哥哥挡酒的。 圆子只当自家新夫人是不相信自己的话,连忙道:“昨儿个世子爷高兴着呢。” 因为高兴,所以即便有人挡酒,最终也喝多了? 云浅眨眨眼睛,瞻哥哥以前心情好的时候好像的确喜欢饮酒来着。 那,他昨日心情好,是因为娶了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