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制
“果然,我就知道不会这么巧合。”虞秋烟笑了一声,“那个假道士还说要我多往梨花处走走,相国寺里种着梨树的似乎并不多,王爷你分明是刻意去摘的吧。若我听了那道士的话,只怕还能在梨树下遇见王爷。” 章启答非所问道:“你为何觉得是假道士?” “自然是假的,他看见王爷就慌不择路。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虞秋烟抿着唇,言笑晏晏,“你不知道,他还拿着那红绳作法,说是我的姻缘近在眼前……” “如此,他倒也没说错。”章启道。 虞秋烟唇角笑意滞住了,她停在原地,怔怔地看着章启,“王爷说什么?” 章启不错神地看着她的眼睛,许久,才终于道:“本王准备去虞府提亲。” 前世的时候启言就说过许多次,诸如此类的话,可那时候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在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之后,每一次,虞秋烟都不敢直视启言的眼睛。 如今不一样了,胸腔中能清晰地感觉到跳动,是生机勃勃的。 丛林之外有不知名的虫鸟鸣叫,溪水不分昼夜地欢快地响着,所有的一切都清晰入耳,又仿佛渐渐远去。 虞秋烟看着章启的眼睛,没有答话。 “抬头。”他俯身,轻声道。 一道清溪将山林划成两半,溪水旁的女子依偎着男子缓缓抬头望向夜空。 明月挂在山林之间那一方狭窄的天空之上,月色恰到好处地照亮了一片清溪。 半片浮云在月下晃动,点点星子闪亮,偌大的天幕也被裁剪成一片弯曲的蓝色星河。 她也处于星河之间与夜空遥相呼应。 “王爷,那道士有一句话也没说错。”虞秋烟一字一句道,“惜取眼前人。” 她应完,有些害羞地偏过头,去看星空。 飒飒的树叶声相和,好像有数只长尾山雀的尾巴划过了章启的心底,痒痒的。 她眸中熠熠光辉比皎月和星子还要明亮。 章启不觉附身,倾向她。 虞秋烟毫无所察,看着夜空,转移话题道: “很久没仔细看过这样好看的夜空了。以前也想过枕着晚风,看看星空。这里好像离得更近一些。” 她不知不觉伸出手指向了星空,开心地转了小半圈,耳下的翠玉耳铛呼应着月色,一闪一闪,无声地诱人视线。。 章启调转了头,倾向了她的脖颈侧。 在虞秋烟扭头望向章启的时候,才忽然察觉到耳下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随即好像有呼吸撒过。 “王爷?”她的声音有些惊。 “嗯。” 章启伸手将她搂入了怀中,微微弯腰将头靠在她的肩上,手上却不觉将她拉向自己。 虞秋烟几乎有些站不稳,章启很少做出这样的举动,且刚刚…… “王爷方才是想……” “抱歉。”章启打断了她的话。 “唔,我没有怪你。” 虞秋烟想着自己先前所做的事,只觉得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想着,他大可不必如此君子。 清溪旁,虞秋烟怔怔地看着星空,有些出神。 “王爷……” “你昨日……” 两人几乎在同时出声。 “王爷先说。”虞秋烟道。 章启看了她一眼,又避开她的视线,仰头道:“你昨日…可是还见了康远伯府的世子。” “什么?”她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康远伯是谁。 章启却并未立即接话。 虞秋烟后知后觉地察觉出了章启的不对劲,问:“康远伯府,怎么了?” 章启斟酌道:“听说清溪里的鱼最近都要肥了一圈了。” “是吗?王爷怎么还关心清溪里的鱼,清溪里的鱼是寺里的僧人养的吗?不过毕竟是春季,万物生……”虞秋烟以闲聊的语气接过话,说到一半才察觉不对。 她想了半晌,忽然意识到什么。 这人一会又问康远伯世子,一会又说清溪里的鱼。这两者有什么联系吗? 她立即联想到了昨日的情形,昨日那绿衫子似乎是说过他是哪个府上的,细细回想,好像正是康远伯府。 且昨天孔温正好在这条清溪附近喂鱼。 虞秋烟将二者联系起来后,想起当时孔温拿鱼食喂山雀时的模样,不觉有些想笑,毕竟她当时还奇怪,怎么会有人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鱼食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