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秋烟
/br> 他语露赞许。 “你做得很好!”他又补充道。 虞秋烟偏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那张隐在面具下的眸子异常清亮,他衣襟前的竹叶被雨水润湿后,那团青绿愈发招人眼。 真是!只是戴个面具有什么用呢?衣服不也没换吗? 虞秋烟撇撇嘴道:“公子,你问这么多,是想笑话我罢?” “没有,没有笑话你。只是想知道你为何不开心?” “那公子,现在知道了吗?” 她的手放在双膝之上,润湿的长发在脊背之上摩挲,几要笼住整个身影。 这拱桥撑起的不过一隅之地。 雨珠一声声砸到桥面之上,噼啪声不绝于耳。 聚集的雨水顺着桥沿往下流淌,倾撒,仿佛在两人四周都围起了一层雨幕水帘。 在这里,这样近。 他好像能清楚地感知到她的情绪变化。 章启分神想了一瞬,怎么就随着她钻进了这地方,方才,他分明是来得及带着人去别处躲雨的。 可他没有提。 虞秋烟见他摇了摇头,小小地抱着膝盖挪着步子,与他靠得更近了些:“公子,你真的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开心吗?” 章启点了点头。 “反正我没有冲动行事,也没有后悔。我只是想起了一些画面……”虞秋烟尽力向他描述着。 “我不明白,为什么记忆中很好的人,现在会变成这般模样?还是说小时候的话不能当真吗?” “不只是他会变,还有我爹。他在我娘去世后,没多久就纳了我娘的婢女为妾,这么多年府上只有柳姨娘一个妾室,外面都说他与我娘鹣鲽情深,可是他却连我娘的忌日都能忘记。” “前几天,他带着满宵念书时,那样宠溺,即便满宵念错了他还是会夸她,我原先以为我只有做好所有的事情,他才会夸赞我的,后来我才知道并不是那样。外祖父说,我爹是个情直之人,最是重诺,可是他却忘了,他还答应过我娘,会好好照顾我,可我说的话他几乎从未真正放在心上。你说我娘若还在世,他是不是就不会这样待我了……还是说,所有人都会变,所有事都会变?” 这是虞秋烟第一次敞开心扉,从对虞衡的不满到对虞满宵的羡慕。 即便是上辈子的虞秋烟,她也始终没有对启言提起过。 蹲在这样一小隅的空间里,一抬头只能瞧见石桥的圆拱,雨水拦着两人的去路,这里面仿佛就是一个小小的世界。 她的手微微抓着膝头,几绺湿发微微卷曲着贴着鬓角。 ——是一个很乖巧的姿势。 可是讲出的话却让人心疼。 戚九说过她在府上似乎受欺负了,如今看来是连丫鬟都知道虞衡的偏心。 章启的心揪了一下。只恨他这么多年竟不甚知晓内情。 正如她所言,外人只知,虞太傅对发妻眷念极深,不然为何多年不续弦,即便膝下无子也浑不在意,可不是恩爱不移么。 又因着虞秋烟与宋成毓这桩亲事,外界有传言说虞太傅这是为虞大小姐提前招了个上门女婿。倒也难怪宋成毓有些急于求成,只怕是对着“倒插门”的传言颇为在意。 虞秋烟说着说着,声音又闷了起来,嗓音渐渐低了。 雨声砸在头顶,吵吵嚷嚷。 章启转身,伸出了手。 长指扣在她瘦削的肩头,用力揽过,将人楼入了怀中。 他的衣襟上没数完的竹叶重新清晰起来。 那一团墨绿色绣线边缘被雨水润湿,竹叶沾了雨露。 雨水淅淅沥沥的淋下来,拱桥上间或夹杂着数声行人跑动着,脚步踏过雨水的声音。 他们相靠着蜷缩在拱桥的阴影之下。 “……我以为我不会再难过的。我也以为我不会羡慕满宵。可是我上次看到满宵和姨娘从门前走过去,就躲起来了,我看着姨娘带她进去,还说父亲看见她就会开心,我小时候也以为假若我能背出那些书父亲会开心。我以为父亲喜怒不形于色,可是后来我才发现并不是这样的,就连丫鬟们都能看出来……” 她抓着章启的衣襟几乎要说出一直以来的隐藏在心底深处所有的委屈与不平。 章启没想到一句问话会让她雨过天晴的心情又跌落下去,看着她揪着自己的衣领回忆那些被忽视和难过的时刻,他的心愈发揪起来。 “都过去了,阿烟,别说了。” 他试探着伸出手,长指一下一下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