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试探
他的视线落到水面点点浮动的莲灯,又落到虞秋烟的面上。方才这张红彤彤的兔眼定定看向湖中又撇开面去的模样——她或许是想要尝试的。 “虞姑娘就当是谢礼罢。” 分明是买花灯在前,帮他解围在后,这谢礼可谢得毫无道理哩。 虞秋烟摇了摇头,伸手接过莲灯。 此处没有笔墨,自然也来不及写下祝愿。 小姑娘们祈愿往往会许些什么? 大抵是岁岁如今朝,朝朝常相见,觅得一人心,之类的话罢。 这其实不是她第一次放花灯,上辈子启言也曾带她放过,只是是在别院的溪中,那日也不是甚么佳节良辰。 到底是不同的,可身边的人却好似没变。 前世今生的交错,不禁让她有些失神。 她微微偏过头看着身侧的人,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月夜。 前世的那时候,正是她刚与启言敞开心扉之时。那时虞秋烟无聊得很,逼着他与自己一同祈愿,之后还追问他祈了什么? 最后启言被问得不耐了,抓着她的手道:“我有一愿确不需要上苍,你便能帮我实现。” 那夜月明星稀,庭中宛如积水。 他捏紧了她的手腕,指尖细细摩挲着,其中情谊不言而喻。 虞秋烟抱了抱他,笑着打岔:“好啊,好啊,待我身体好了就嫁给你好不好?” …… 前尘如流水,前世的结局或许早已注定,好在她还有今生。 虞秋烟望着章启时,好像穿过了邈远的距离与辽阔的时空。 她眼神潋滟,半晌,重新低眸落到水面上。 章启一言未发,默默替她举着玉兔灯。 晕黄的一团烛火照着缓慢而幽深的流水,两个临水而立的身影落到湖面上,缓缓晃动。 女子沉思了片刻后,一手撩起宽袖,另一只手将莲灯送入水中,引得平静的画影逐渐模糊。 她合起双手,对着幽蓝的远山剪影和山头圆月拜了拜。 桥上的热闹与熙熙攘攘分明停在耳侧,却又好像与此隔得很远。 半晌,虞秋烟收了手,立于岸边看着那盏莲灯随波飘至湖中央。 “公子可知我许了什么?”她侧首望向章启,忽而出声道。 那张鬼面隐在夜色中,微微转了个面。 即使瞧不清面容,可虞秋烟却觉得他的视线定是落在自己身上,一如以往,耳根不由更红了些。 他压低了声音,如实道:“在下不知。” 虞秋烟许完了愿,故作为难道:“今日我寻人时就险些被那等无赖骗过去,若不是公子及时出现,只怕为人所欺,后果不堪设想。” 她摇摇头,声音绵糯:“有道是,救命之恩当以身——” 章启面具下的眉头听完前半句便紧锁眉头,打断了她的话:“虞姑娘总是这般轻易轻信旁人?若我今日不在,虞姑娘莫非真会跟着那登徒子去寻人?” 十分不赞同的模样,好像她是个很容易上当受骗的傻子。 …… 为何同是一个人相差如此大。 实在是不解风情。 虞秋烟被打断,挑逗的兴致全无,羞愤地转了身,一句话也不愿多言。 那张玉兔面低着脑袋,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 章启不由软了声,晓之以理:“方才那人虽一副书生扮相,但实则步伐虚沉,眼神漂浮,不可信。” 虞秋烟嘴唇紧抿:“多谢公子警醒。” “虞姑娘日后孤身在外还是留意些为好。” 虞秋烟看着那张忽而变得一本正经的鬼面,撇了撇嘴,反问道:“是么?那公子呢?公子可信否?” “自然……” 那张玉兔面忽然倾身,凑得章启愈来愈近,好似要看清他的面容是否真的可信。 章启不觉往后迈开一脚,身形才动,便听得一声娇呵。 “别动!”她陡然出声。 章启滞在了原地,灯笼被一只玉手扣着锦轴长杆头推到了一侧,梅花枝还在他怀中,无处遁形,他捏着梅枝的指节愈发得紧,沾染得怀中淡香浮动。 她踮脚凑近,脑袋就处于他的肩下,下巴微抬,耳铛贴着脖颈摇曳,她不满地翘着嘴唇,唇色嫣红。 只要稍稍矮下身—— 章启浑身僵硬,呼吸陡滞。 虞秋烟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