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
兀自评判。” “盛小姐来京时日短,不知晓缘由,情有可原。方才,就当是盛小姐说笑了。” 若按往常,虞秋烟是不与人做口舌之争的,兴许是喝了酒便忍不住意气用事。 “是,是玉英说话不妥当了。”盛玉英捂着素白的帕子,脸色煞白。 至此,这番责难才算是草草揭过,周围终于安静下来。 满宵拉着虞秋烟的袖子,声音极轻:“姐姐,我说错话了。” “无事,没有八宝米糕,你先尝尝这道凉菜。” 身后忽而被人轻拍了一下。 虞秋烟转头见是个笑意盈盈的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她递过来一碟凉糕:“令妹若喜欢,不若拿我们桌的,我与我娘吃惯了江南凉糕,都不习惯京城的口味,故而尚未动过筷。” 她身侧确实坐着一位年轻的妇人,气质淑婉。 那妇人见她疑惑,方才出声:“妾身丈夫是佥都御史卢大人,曾蒙虞太傅教导。” 这么一提,虞秋烟便明白过来,先前宋成毓送来的信件中有提过这个人,当时宋成毓还委婉地提过两人勉算同门,这卢大人却在官场上对他多发谏言谴责,穷追不舍。 没想到卢姑娘会对她示好,只是虞秋烟还未伸手接过,那厢过来个丫鬟又往满宵面前放了一碟凉糕 。 “二位小姐不必相让。”那丫鬟说罢顺势又重新放了一壶清露酒,随后,帮身后的卢夫人那一桌也放了一壶温热的果酒方才退下。 想来是元星吩咐的,虞秋烟扭头看了一眼上首,元星坐在梁母身侧,眉眼含笑,正与梁夫人应付着周围那些夫人们的逢迎祝语。 虞秋烟拒了卢小姐递过来的碗碟,但还是颔首道了谢:“多谢卢夫人,卢小姐,这八宝凉糕也算是梁府特色了,便是不喜甜之人也能入口几分,夫人小姐不若尝试一下。” 卢小姐见状收了手放下碗碟,含笑望着新上的酒壶道:“这酒倒是不错,比我在江南喝的都要醇香些。” - 满室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众宾宴酣。 至月上中庭,太子殿下才呼出一口气,终于听完了这一圈圈宾客的恭维奉承之语。 这也是为何他不愿意出府参宴。 这群文官嘴上说的好听,可与他们打交道实在心累,若是稍有不慎说错话了,即便他身为太子也能收到一堆谏言。 回头看了一眼面沉如水的肃王,一身暗色衣衫仿佛融进了夜色里,清闲得很,独酌独饮。 在场的官员没几个人敢上来惹他不快,毕竟朝中年长些的官员都知连相国寺无觉大师都批肃王性情冷戾,孤星入命,但却是天纵将才,可护大兆百年安康。 因而朝中参他的折子堆积如山,但只要无大错每次父皇都是轻拿轻放,就因无觉大师那段话,他这皇叔俨然是象征着大兆百年安康的吉祥物…… “皇叔好雅兴,可要出去散散酒气。” 肃王遥遥望着前方,闻言抬眸看过去,眼中仿佛载着一片湖,满室的烟火气也化不开身上的冷厉。 “不去。” “皇叔留下也好,徐将军与文令侯那两个老家伙必定还要来,本宫逛园子去了。”说罢便往外走去。 原本候在太子身侧倒酒的丫鬟也跟着退下。 章启看着盏中清酒,酒沫中仿佛浮起方才灯火阑珊处眼波迷蒙的望过来的那双眼睛,左手不禁捻了捻指尖,耳中仿佛还能听见那时女儿家的婉语“修罗鬼王没有什么可怕的”。 身后传来声声呼喝声。 “宋探花,你这坛底都能养鱼了……这可是瞧不起我王某人,想我王某人昔日与你父亲宋将军在军营旁把酒言欢,如今宋大人却连这分薄面都不与我——” “是啊,宋大人好歹是宋将军之后,怎能如此小家子作态。来……来人,再给宋大人满上。” 宋探花——不用想便知是谁,大兆三年一科举,如今姓宋的探花只此一人。 章启放下酒杯,轻嗤了一声。 身侧的通政使顿时瑟瑟发抖,抖着身子往身后喧闹的人提醒:“祝寿又不是喝酒,都督莫不还当自个是在军营中,如今坐在宴席上,能不能斯文点……” 这一番出神,章启又独饮了两壶酒,待再抬头侧望时,原本坐在那处的人已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