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子。 虞满宵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好歹是太傅府得宠的二小姐,却一副见什么都新奇的样子。 见侍女上了百花清露,满宵又羡慕地望着虞秋烟的酒杯。 可平时贴心的姐姐今日却一杯杯的饮着酒,面色酡红,双目失神地望着前方,时不时又定定看着歌舞不转神。 满宵偷偷伸了几次手都被虞秋烟打了回去。 几杯酒下肚,虞秋烟便有些眼神迷蒙,对侧坐的是男客,觥筹交错,那一袭玄墨色的身影衣袖拂过酒壶。 周围喧声不绝于耳,可又好像听不见任何声响。 厅内明珠朦胧烛火晃眼,虞秋烟好像只瞧见了一个人的面容,只听见了一个人的声音。 上辈子,她得救后几度想要回府看看,可无论如何都说服不了启言,日日卧榻在床,日日见同样的园子,便是风景再好也有厌倦之时。 后来二人吵了一架,她一气之下便怪启言虽救了她但这样关着她不如放任她去死。 那时启言死死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拉至身前,咬牙切齿:“世人都知你死了,你如今回去算什么,再嫁一遍宋成毓吗?” 他的话其实没有错,以虞衡那样的性子,便是她回府了只怕也会很快被送到宋成毓的府上。 可是虞秋烟就是放不下,她想看看知道她去世后,虞家的人会怎么样?虞父会想念她吗,会为了她责骂宋成毓吗? 这样的心思无人察觉,连启言都不懂,因而两人不欢而散。 后来拗不过她,启言还是带着她出了门。 那时恰是中秋节,泠水河张灯结彩,不少女儿家在此燃花灯拜月赏景。 水面上千灯辉映,一簇一簇的花烛被一艘艘小舟载着流向远方。 她就静静站在栈桥边的画舫上,看着虞衡与柳姨娘站带着满宵在河边放灯。 月色流辉,满宵面色宁静,双手交叉,似在对着花灯许愿。许久未见倒有几分“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娴雅端淑模样。 就连在常年窝在自己院中的柳姨娘竟也难得出了府,虞秋烟以前在府中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她几次面,可算是新奇。 虞衡双手背在身后望着千灯流水,神色莫明。 月色下三个人的身影在烛火月色下摇曳,看起来,是真正的一家人。 那一刻虞秋烟不得不正视自己,她直到那时才明白,原来她一直是羡慕着虞满宵的—— 尽管满宵是个庶女,尽管身边的人都告诉她满宵再怎么在家中受宠也是越不过她的身份…… 画舫没有燃灯,四周密不透风,一丝人气都没有,虞秋烟只隔着推开的半扇花木轩窗看着外头的人来人往,看着参差错落的灯烛摇曳。 清风拂皱水面,水波兴起圈圈涟漪,水上千星晃眼,岸边花灯灼眼…… 她用尽力气合上窗子,蹲在暗处,伸手不见五指,泪水早已沾巾。 她颓唐地靠在窗边,几与乌木暗沉的画舫融为一体。 许久之后,画舫仿佛摇晃了起来。 启言推开门见到的便是她那副样子。 想必十分丑陋。 可那人却什么也没说,蹲下身抱起她,将她放到了落地檀木架子床上,他转身要点亮床边的灯烛,被虞秋烟伸手抱住了。 “不许走,我不要点灯。”她哽咽道。 那时,他好像愣了一瞬,才轻声道:“好。” 虞秋烟就这样抱着他的脖子,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而面前的人任由她折腾,一动也不动,很多时候这人都温顺到离谱,简直任劳任怨。 总是一副好说话到不得了的地步,两人多日来的冷战隔阂顷刻间烟消云散,反倒是虞秋烟不禁在他面前得寸进尺。 男人的手伸向她的背后,顺着背脊一下下抚着,仿佛在摸一只猫儿,最后紧紧箍着她的腰,最终将她摁在怀中。 “怎么哭了?不是一直闹着想看……” 他顿住了,因为靠在他肩膀上的人又哭了,湿湿热热的水痕淌过他的脖颈,温热的气息擦着耳后,他强忍着将人挪开的欲望,抱这人,哑声道:“好了,不哭了,有什么值得哭的……” 虞秋烟嗡声:“我才没有闹着要看。” “嗯,你没有,莫哭了,再哭嗓子该哑了。” 这一说虞秋烟反而哭得更凶了,被他救走之后她对启言多番怀疑试探,可这人就像一堵墙,墙这边一目了然,墙之后是什么怎么试探依旧不知道。 “我不想做虞秋烟了。”她娇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