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面
以为还要磨一会,却没想到这人二话不说就取了幂篱。 那张脸堪称神丰骨俊,鼻梁挺拔,眉峰攒起,最瞩目的是那双狭长微挑的眼睛,松风入水,静水流深。 他一身江湖人的打扮,额前碎发分向两侧,后头也只简单束了根玉簪,幂篱被置于桌面上,歪头看过来时,眸似点漆,里面好像藏着一片幽深的湖泊。 整个人面如冠玉,倒十分像个谦和持礼的书生。 可事实上,即便作此打扮他的气势也显得矜贵威严,就像相国寺的钟,即便静止不动,也浑厚肃穆得叫人丝毫不敢侵犯—— 因为这是,肃王殿下啊! 虞秋烟有些慌了神,忙敛容行了一礼:“民女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还望肃王殿下赎罪。” “无妨,不是你的错。”他忽然道。 章启见她身形瑟缩,不过一瞬,他便瞥开了视线,重新戴上幂篱——继而起身往外走。 迈开的步子突然顿住,他站在虞秋烟身前停下,道:“你衣裳湿了,安心留在此处,本王会让人送新的进来。” 虞秋烟心下惶惶,低着头不敢直视,只盯着他下身衣袍尾的云纹,思绪也跟着那云纹的走向飘到很远,不禁脱口追问:“殿下要去何处?” 她讲完才回过神:“是民女唐突。” 章启顿在原地:“一会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出来,随后本王自会派人送你回去,今日是本王之错,波及到你,你无需在意。” 他身量颀长,如此往外走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 这是他进了这间厢房讲的最长的一句话了。 虞秋烟细细想着话中含义,慢慢放下心来,肃王不怪她唐突就好。 可随后又反应过来:“殿下,知道民女身份?” “虞太傅,本王还是记得的。” 他站在厢房门口回头瞥了一眼远处拘谨地躬身行礼之人,最终乏味地挪开了视线。 屋内恢复了寂静。 桌案留下被擦拭过的湿痕水渍。 那帕子竟然又被他收走了。 虞秋烟坐在圈椅上,心中惊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