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我疼
... “三叔....我疼....三叔....我疼....”断断续续却一次次重复,白云杉听了一次又一次,一次次听着白景暝用家乡话呢喃:三叔,我疼。 他说,三叔,我疼。 他竟然说,三叔,我疼。 他竟然会说,三叔,我疼。 白云杉一次次听着电脑里Alex传来的音频文件,白云杉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已经太久没有听到他叫自己三叔了,已经记不清上一次他和自己叫疼是什么时候了。 会这么和自己说话的白景暝应该是刚来废墟那会儿吧,或者是再近一点,十一二岁的时候?白云杉已经记不清,记不得什么时候的他不再和自己喊疼了,因为自己给他订了挨罚的规矩中有一条不喊疼,疼也要忍着,疼就记着!训练里叫疼,那更是找罚。 八年前,他为了Mars削掉了白景昊的一根小指,自己用藤条和皮带把他打进了医院,最后用安妮逼他道歉认错。可是就算那样他也没叫过一句疼,只是从那之后他就再也不叫自己三叔,唯一的那几声都和长官没什么区别,机场的那段话更是让白云杉记到现在。 再往前,在废墟,受伤、挨罚,就算再怎么疼也没听他叫过一句,每次都是咬着牙,一句叫唤都没有。 更久以前?白云杉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记得很久很久之前,真的已经很久了,那时候的他还没到自己肩膀高?那似乎还是没来废墟的时候?又好像已经开始了适应课程? 白云杉已经记不清了,真的记不清了。 只记得那天是因为训练还是其他什么事情,他扭伤了肩膀,自己去看他的时候医生刚帮他处理完。又好像是和别的孩子打架,弄伤了哪里。白云杉已经记不清了,真的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记得,那天下午,那好像也是和今天差不多的一个下午,受伤的景暝坐在自己腿上小声地说了句,“三叔,我疼。” 因为声音太小,自己没能听清楚,所以将耳朵凑到了他嘴边,问,“怎么了?” “三叔,”眼泪终究没有止住,一滴滴落了下来,小小的景暝想哭出声来却极力忍住,最后撇着嘴滴着泪说,“我疼。” “好了,好了,疼就说出来,说出来哭出来就不疼了。”白云杉记得自己好像是这么说的,应该是这么说的吧。记不清了,因为已经太远了,太久了,都快忘记了,都快忘记了他也会说疼.... ------------------------------------ “长官。”David轻轻推开办公室的门,不用看办公室的烟雾袅绕就知道落地窗前的人心事重重。已经八年了,他俩已经僵了八年。 “什么事?”白云杉转过身来,声音格外嘶哑。 “已经启程了,预计三个小时后到达第一个转运点。”David顿了顿,明显有些犹豫。 “怎么了?”看出David的欲言又止,白云杉拧灭了手中的烟,走到了办公桌前。 “检查结果并不理想,医生的建议是就近治疗。”David捏紧手中的文件夹,他看着白云杉沉下来的脸,咬牙补充道,“长官,何不....” “将他送到美洲的基地?!”白云杉知道David想说的是什么,他的语气变得凌厉,“你也知道,近期局势必定大乱。” David不敢再说话,拘谨地握着文件夹站在原处。白云杉眯起眼睛,抬头望向天际,语气却不由缓和了下来,“而且,也不能一直让他这么昏睡着啊,就送他回去吧,安全回去就好了。” “是。”David知道,他了解长官,他也是看着白景暝长大的。他了解白景暝的性格,所以也就知道白云杉此刻的顾忌,“长官这样也瞒不了多久,Neo他迟早会知道的。” “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提起白景暝,白云杉心中总是忍不住叹气,如果知道是自己救了他,他估计又....白云杉有些无力地闭上眼,可是耳边却响起那声微弱的呢喃,一次次重复,他疼。“安排一张去美国的机票吧。” “是。”David欣喜地接过命令,他知道白云杉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