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策了
“咚,咚咚。”一长两短,白景暝站在书房门口,嘴角微微上扬,这种场景在九年前也经常出现,只不过在九年之后的今天已经不再习惯,不再习惯门后的那人。 “进来。”白景暝推门而入,白云枫正埋头翻看着大本的文件,头也没抬,只是伸手指了指一边的茶几,“先放茶几上,我一会去喝。” “父亲。”白景暝停在离书桌一步远的地方,“您,找我?” “我还以为是佣人送汤上来呢。”白云枫抬头,有些意外。笑着合上了笔,起身走向一旁的沙发,“过来坐。” “是。”白景暝点头走近坐下,标准的军姿:头部挺直、身体端正、挺胸收腹,很有气势,却让白云枫很是别扭。 “昨天的事我都知道了,爸爸怎么说?”下午白云枫处理完公司事务急急忙忙赶到白麟堂的时候,白景暝已经到市区了。 “爷爷说,这件事由您处理。”下午和白杰聊了一小会,白杰似乎并没有责备的意思,只是说违反了白家的家规,让白景暝自己好好想想。 “嗯。”短暂的沉默后,白云枫翻开茶几上的文件夹,语气有些责备:“为什么不早点打电话回来?” “对不起,我失策了。”白景暝瞥了一眼文件,是昨天口供的复印件,圈出来的部分正是自己拒绝通知家长的那一段话。 “失策?”白云枫不知道怎样去理解这个“失策”。 “是的。”白景暝坐得笔直,“我本以为自己能够顺利和解这件事,但是我高估了自己对法律的了解程度,低估了人的主观因素对案件的影响,造成了最终局面的失控。所以很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给我添麻烦了?!”白云枫的眉头皱得很深,他的儿子从来没这么和自己说过话,白景昊虽然常惹麻烦,但从没有做出这种事:为了不叫家长拿起法律的武器以致“失策”。 “是的。”白景暝微微低头,表示自己的歉意:“请父亲责罚。” “这么说吧。”白云枫用手指轻敲着桌面,许久问道,“如果是老三,你三叔这么问你,你也是这么回答?” “没有如果,您不是三叔。”白景暝几乎没有考虑,就选择拒绝回答。是的,你不是三叔。是的,没有如果。 这种假设有什么意义?白云枫问自己。他永远不会向对待三叔一样对你。九年前,他满身是刺,孤傲无礼;九年后,他长大了也成熟了,收起了满身的刺,谦恭有礼地“顺从”你。 “好好。”白云枫叹了口气,毫无办法,九年前,他可以用皮带让他认错,让他说实话,九年后不想再用同样的办法。 “请父亲责罚。”白景暝刷地站了起来,表情严肃。 “你是我儿子,景暝。”白云枫从口袋里摸出烟,点上,深吸一口慢慢吐出,“你是我儿子,不是我下属,我不想听这种官腔,我想听实话,而且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一个!” “是!”从坐姿到军姿,白景暝的姿势完美却不能让白云枫满意。 “为什么不打电话回来,而且把手机关机?告诉我你真实的想法,景暝,我保证不罚你,”白云枫再三强调,“我真不会打你,我只想知道你当时真正的想法。” “因为我认为我能独立解决这件事,我不想给您添麻烦。” “为什么是添麻烦?”白云枫望着指尖的烟,“你是我儿子,父亲有保护儿子的责任,知道吗?这不是添麻烦,这是我应该做的,明白吗?” “是。”生硬的回答让白云枫不知怎么将谈话继续下去,父亲有保护儿子的责任,儿子没有接受保护的义务?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怎么能这样?!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过了。以后有什么事及时和我联系,大家都很担心你。”白云枫将烟拧灭,故作轻松。 “是。” “其他也没什么事了,早点休息。如果有什么不舒服就联系宇医生。”看着站得犹如一杆标枪的白景暝,白云枫心里很不是滋味。 望着轻轻合上的门,白云枫黯然失神,他很希望白景暝能和白景昊一样:惹了麻烦马上打电话让人去接而不是在自己实在不能解决的时候问一句:看他能不能来接我;不希望听到给您添麻烦了,请父亲处罚之内的话;一次次生硬的是回答让他不知如何去挽回这个儿子,这一刻才发现一直要求景昊去学的:挺拔的站姿、端正的坐姿原来是那么不合适。 --------------------------------------------------------------------------------------- “梦魇。”望着镜子里苍白的脸,白景暝对自己说,“不要去逃避,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