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3 章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

柠晨面色苍白地端坐在桌子后面，太监正在伺候他喝药。

甄林松和两个儿子跪在上书房外，不断地擦着脸上的汗。

“甄侍郎，夜深露重，这玉砖又冰凉，您年事已高不宜久跪，陛下让您早些回去歇着。”老太监出来态度谦卑地去扶甄林松。

“老臣哪有脸起来？所谓子不教父之过，明轩犯下滔天大错，我身为人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老臣不敢推诿塞责，但求陛下开恩，饶明轩一命！”说完甄林松连连磕头，他身后的两个儿子也跟着一起。

“哎呦，可使不得！您快起来，陛下说了，甄大人只是暂时被迷了眼而已，罪不至死。”老太监忙拉着甄林松起来。

“可，可是……”甄林松被两个儿子搀扶着站了起来，却还是不放心。

“不过是受些罪，吃些教训罢了，您且安心回去吧。”老太监趴甄林松耳边悄悄说了句。

“多谢公公，还劳烦您费心。”说着，甄林松悄悄拉住老太监的手塞了厚厚一卷银票。

“哎呦，您还跟我客气什么呀！自先皇在位时，我就与您相识，甄家这几十年来的忠心我都看在眼里，您放心好了……”老太监拍了拍甄林松的手。

甄林松在两个儿子的搀扶下离开了皇宫，老太监回了御书房复命，柠晨问：“跪了那么久，甄侍郎没什么事儿吧？”

“托陛下的洪福，甄侍郎除了有些腿软，别的都还好，已经回去了。”

“你去挑些上好的补品给甄家送去，让他安心。”

“是，陛下，您的伤不要紧吧？折腾了一晚上了，我看您的脸色也不太好，要不今晚早些休息吧？”

“等会儿吧，我再把这几个折子批完，你看这几个折子，都是加急军报！如今两个老藩王没了一个、伤了一个，东北、西北边境少了坐镇之人也就不太平了，境外各族势力蠢蠢欲动，不断出现扰乱边境的事情，边民苦不堪言，所以这些折子多一刻都耽误不得！你再看看这些本子，江南又有两地发了水灾，赈灾若不及时，又不知道多少百姓遭殃！”柠晨朱笔点了点那七八本封皮各异的奏折。

“那，我给您把参汤端来，您喝完了再批。”

“嗯。”

不多时，老太监端来一盏热热的参杞补血乌鸡汤。

柠晨此时也饿了，痛喝了两碗热汤又吃了两块枣泥山药糕后，继续埋首案牍批折子。

老太监看着认真批奏折的柠晨，挪了挪灯火又去修剪烛心让光线更好一些。

剪着剪着，老太监忍不住悄悄背过身去抹了抹眼泪。

老太监从前跟着先皇的时候就知道柠晨刻苦学习的那个劲儿，虽然一直不受待见，但从未见到柠晨放弃过。

后来柠晨做了太子又监了国，可他无论对谁都是谦逊有礼、屈己待人，又宽仁驭下、善待弱者，能护着的他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哪怕是个小小的宫娥、太监犯错受了罚，只要他知道了，能救就都救下来。

几番出宫赈灾、平定西北也是废寝忘食、有勇有谋，颇得民心、军心。

柠晨身边那个叫红宝小太监是这老太监一手调教出来的。红宝出徒后，老太监特地把红宝调到柠晨身边伺候，就是希望这个不受重视的太子能够活得舒心些。

红宝死后，柠晨身边没有个可信可心的人，老太监就在先皇下葬后托人见了柠晨一面，柠晨得知他是红宝的师父就把他留在身边伺候了。

跟着柠晨这几个月，老太监见到柠晨每天待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御书房，几乎很少在子时之前休息。

他从心里自豪，自己没有选错人，但是又很心疼这个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

“你怎么了？”柠晨发现老太监不对，以为他年事已高累了，于是让他去休息：“时辰也不早了，我这边不需要伺候了，你下去歇着吧，留那个小机灵鬼儿就行了。”

“陛下，奴婢不累，小机灵鬼儿聪慧不假，但终究是个孩子，奴婢不放心。”

“你怎么哭了？”

“没哭，没哭，奴婢就是剪烛火心的时候溅到了眼睛。”

“岁数一把了，小心着点儿吧，伤到眼睛可不好了。”

“哎，哎，奴婢知道了，多谢陛下关心。”

“还有什么事儿吗？”柠晨见老太监不走，抬头问了句。

“没什么，只是，甄侍郎离开的时候给了奴婢这个。”老太监把那一卷银票拿了出来。

柠晨看了，扑哧笑了：“既给你了，你就收着吧。”

“但是……”

“有些事儿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