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长安卫府

夜幕下的庭院水木明瑟，剑影流光。

卫长君漫步至院内，在树下看了一会儿霍去病剑走龙蛇，走到卫青身边道：“去病的剑术现在越发精进了。”

卫青回过神来，回头叫了一声“大哥”。

卫长君道：“在想什么？”

卫青摇摇头，反击匈奴的决策已定，出征的日子定在开春，眼下他能想的不过是如何打赢这一仗，这些他没法跟大哥说。

夜深露重，呼出的气息在眼前团成一团薄雾，像一层薄霜笼罩在他头上，卫长君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叹息。

“大哥”，卫青轻轻唤道：“阿姐以后怎么办？”

卫长君也在思念妹妹，以往每次过年，他们一家人都整整齐齐，今年却是个例外，他们在外面隆重庆贺，卫子夫却只能孤身在冷宫，也不知道这个冬天她过得好不好？

“陛下说，等阿姐想通了就放她出来，可她太倔强了……”卫青茫然，阿姐脾气倔，刘彻也不让他们家人相见，照现在这个情形下去，她怕是要在冷宫待一辈子。

卫长君想了想说：“过完年，咱们找个机会跟陛下说说，看能不能把她接回来，在家里养着。”

虽然这个要求不合理，可那是他的妹妹，她为这个家付出那么多，他也不忍心让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住在冷宫。

卫青看向大哥，觉得这是个法子，阿姐当众行刺，刘彻没有杀她，只是幽禁，也没有迁怒卫家，还说她想通了就会放她出来，说明他对阿姐还是有些情分的。

卫青觉得可以试一试，把阿姐接回家来慢慢开导，如果她想通了再送回宫去，要是一直想不通，他就养她一辈子，总好过让她一个人在冷宫待着。

这个新年，未央宫里异常冷清，宫里没了皇后，也没了宠妃，刘彻一心扑在朝政上，后宫几乎成了冷宫，缺了主事的人，一点年味儿也没有。

连后宫都成了冷宫，那冷宫无疑就成了冰窖了。

过年的前一天，卫长公主来过一趟，把缺的东西都补齐了，还弄了些吃的过来，过年那日，豆如意破天荒的让人送了两个热菜过来了，卫子夫把这些东西都摆了出来，和东儿喝了一点酒，这便算是过了年。

东儿抱怨这年过得太冷清，卫子夫却说比起以前在家的时候好多了，虽然冷清了些，起码有吃有喝，不会饿肚子。喝了酒，卫子夫说要给她讲故事，可是抱着她，她又不说话了，东儿让她给皇帝服个软，可她说她不想出去。

卫子夫想给东儿讲以前在家的故事，可是她发现那些记忆都太遥远了，她活得太久了，久到以前的很多事情她都想不起全貌，她不知道从哪里讲起。她想就先住在这儿吧，也许住久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也能忘了。

她不想出去，更不想看见他……

吃完了饭，卫子夫开始做女红，诸邑身子长得快，她要给她多做几身冬衣备着。东儿坐在门槛上看她坐在那里，一坐就是大半天，心里很佩服她，她是怎么坐住的？

东儿觉得无聊，去门口找那些护卫聊天，只要不求他们办事，那些人还是很愿意跟她聊的，毕竟在冷宫门口一站一整天，也是一件很无聊的事……

打探消息是不可能的，那些人的嘴巴可严了，不该说的嘴皮子都不会动一下，东儿只能跟他们闲聊，没什么好聊的就听他们讲故事，豆如意有个癖好，喜欢跟她讲鬼故事，起初她还会怕，后来就不怕了，还说要是有个鬼愿意来光顾一下，其实也挺好的，豆如意骂她脑子有病。

……

皇帝清心寡欲，第一个看不下去的人就是皇太后，她还没抱上孙子，哪里忍得了自己的儿子清心寡欲，她不喜欢卫子夫，卫子夫不在，自是想方设法给儿子张罗嫔御，刘彻几乎每次去谒见，都能在长秋殿看到新面孔，然而每次都是看了就看了，再没下文。

见自己张罗的皇帝瞧不上，皇太后就让平阳公主张罗，平阳公主了解弟弟的喜好，于新年的家宴上安排了一场歌舞，人是她亲自挑选的，个个肤白貌美，云鬓雾髯。

皇太后说：“儿啊，你舅舅死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的子嗣问题，你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啊！”提到田蚡，她就开始抹泪。

明明心情不好，还要撑着搞这个家宴，刘彻也是无奈，见不得母亲哭哭啼啼的，他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些貌美的女子，只觉得头晕目眩，回头瞧见低头立在自己身后的盖盈盈，说道：“就她吧！”

众人惊讶，这么多美女不选，居然看上了一个宫人？盖盈盈直接跪了下来，趴在地上，抖得像块豆腐。

折腾了这么久，原来是喜欢上她的宫人，早说嘛，虽然不是很满意，但是有总比没有强啊，皇太后瞟了一下孙芳，孙芳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