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楚郡
说才有些念想。” 赵锦心疼道:“若是有机会到沅江之畔,我帮你查一下你生母的消息。还有柳贤……如果还能见到他且确定了身份,我会把他带回来。” 何沅点了点头,拇指拨在木梳齿上,神色淡淡,心中不太抱有希望。 赵锦抬手抚在他胸口,隐隐感知到他身体日渐衰弱,虽然每次在一起他都是笑容如旧温柔顺承,可脸色却越发苍白,身上也越来越清瘦,隐约可见瘦骨嶙峋。 一个温暖的春天将要过完,日长昼短,他睡觉的时间却越来越长。 想到当年他就是在洪水里泡坏了身体,这次又落水昏迷,她心中有些闷闷的:“陆离再不来,我真想派兵拆了他的花溪谷!” …… 春深夏至,天气渐热,圣驾南下楚郡。 何沅和顾遇一路将她送到皇宫门口才止步,又各自执手话别依依不舍。昭云泽诚惶诚恐跟着登上马车,心中一阵哀伤。 文武百官在城门外列队整齐,赵锦一眼看到远离众人的沈晏,孤零零站在一侧墙角,似乎是不敢到她面前。 这次她只带了鸿胪寺卿郑远随驾,把沈晏留在京城坐镇,想到还有话交代,她硬起头皮走过去。 沈晏拱手行礼,态度端正。 赵锦僵着脸嘱托完,当即就要转身离开,却被扯住手腕,她诧异回首只见他将她的手一同攥在宽大的袖袍中。 沈晏看着她,仿佛下定了很大决心:“我知错了……” 赵锦愣住,不防他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心中情绪变得复杂,硬声道:“知道什么错了?” 沈晏几乎将嘴唇咬破,半天才艰难发出声音:“我……什么都错了,我自以为是,没有考虑过你的想法,还当断不断一直拖着你。” 赵锦冷笑:“所以沈相现在是准备当机立断了?” 沈晏连忙道:“不是!不是……” 赵锦心中来气,八面玲珑谈笑风生的沈相,偏偏每次面对她和这桩情债上一副扭捏退缩模样。她漠然抽回被握的手却被他死死攥住不放,隐约可见他额头上渗出细汗。 “希望陛下可以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弥补我的过错。”他目光真挚地望着她,有些小心翼翼。 赵锦一阵恍惚,终于听到他低头认错表明心迹,谈不上开心也不是失落,只有说不上来的复杂。她一时分不清对他到底是因为喜欢还是得不到心生执念,又或是二者兼具。 “这件事等朕回京再说吧,现在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沈相不该想这些。”她撇开心中异样的情绪,推开他的手。 沈晏凄惨一笑,她把他曾经说过话重新讲一遍,他才知道究竟是何滋味,只是现在受折磨的人变成了自己。 “陛下此去保重,凡事多做思虑,不要冒然冲动,切不可忘记小不忍乱大谋。”他压下胸中悲痛,拱手行礼。 赵锦听着他和何沅如出一辙的叮嘱,心中软了些,想着回一句“沈相也保重”却觉得示弱了,于是傲然负手:“朕不在的时候京城就交付沈相,如有意外唯你是问!” 沈晏心痛垂首,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赵锦快步走回车队,看到马车边歪歪斜斜站着的人一阵恼火,沈修远穿了一身不太合身的盔甲,正在注视着她走来的方向。 “你把这身衣服脱了,别侮辱了禁卫军的名声!” “好嘞!正好我穿着也不舒服。”沈修远麻溜地跑开换了一身常服回来,大摇大摆坐在马车前,俨然自己是马车主人准备去春游的架势。 赵锦气闷:“你跟着有什么用!拖油瓶一个!” 沈修远尴尬:“师妹,就算你看不上我也不用这么直白伤人,又不是我自己想去的,还不是家里那位放心不下你非要我跟着,要不然我逍遥自在地待在京城跟好友天天逛……” 赵锦横眉:“天天逛什么???” 沈修远舌尖打颤:“逛书院……逛书院……” 赵锦呵呵冷笑,抑制不住手痒痒想把他推下去。 思归亭外,一人一马静立等候,少年将军,英姿绝伦,肩上披风被长风卷着翻起波浪。 赵锦心尖一颤,前面的人落下长长一声叹息,她狠狠瞪过去:“闭嘴!” 沈修远嘴角抽搐:“我没说话……” 赵锦跳下马车飞奔过去,一下子扑到他身上,谭钰笑着把她抱在怀里转了一个圈才停下。 沈修远扶额靠在马车上,看来今天是走不出长安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