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穷
r> 湛然摇头,道:“他现在的状态,吃不下干粮的。姑娘自己赶快用一些,用完我们就扶这位施主上山。等到了我的落脚处,我再煮些粥给这位施主。” 李微之狼吞虎咽地塞了几口干粮进嗓子眼,咽完了才想起来不仅姿态不雅,而且嗓子眼噎得慌。但横竖咽都咽了,干脆自暴自弃,一抹嘴就要站起来带着秦戎征上山。 动作太猛,她一时之间竟头晕眼花。 一双有些凉的手扶住了她。湛然无奈道:“姑娘小心。” 李微之抱歉地笑笑,从地上拾起自己的衣服穿好,又轻车熟路地扛起了秦戎征。 毕竟昨天扛着走了不少路,这个动作已经印她脑子里了。 秦戎征看上去似乎还在昏迷,李微之小声对他说道:“遇见认识的人了,我们上山。” 尽管她也知道,秦戎征不一定能听见。 但她愿意相信他能听见。 湛然本来想的是他来扶秦戎征,但李微之动作太快,他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李微之已经看着他,示意他带路了。 湛然从另一边搀着秦戎征,道:“姑娘倒是好身手。” 这又跟身手有什么关系?李微之苦笑,行到水穷处,不得不如此罢了。 湛然带着李微之和秦戎征进了终南山。 天色尚早,山中还笼着一层薄薄的雾,有些寒凉。山路就如同湛然昨夜所说的一般湿滑,湛然不得不不停地提醒李微之注意脚下。 不知道走了多久,湛然终于带着李微之在一处小屋前停下。 这小屋坐落在竹林深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端的是个隐居的好去处。风吹过,竹林飒然作响,小鸟啁啾。 李微之原本没抱什么希望,因为故事里僧人隐居的地方不是石洞岩穴就是茅草小屋。所以她万万没想到,这湛然的房,居然是个带屋顶的。 不是茅草也不是石头,瓦铺的,下雨也不会塌。 秦戎征依旧昏迷着,意识全无。湛然将他挪到屋内那张唯一看着算是张正常的床上,挪好之后,伸手就搭上了秦戎征的脉搏。 李微之不敢打扰他,默默站着看。虽然她什么名堂都看不出来,但是她不能挪开自己的视线。 湛然搭了一会儿脉,起身将被子给秦戎征掖好,拣了几样药材,还有红枣等物,径直走向了厨房。 这间屋中,除了一张木床、一副桌椅和几卷书籍之外,几乎就没有什么别的东西了。取而代之的是,到处都散落着药材。新鲜的,干燥的,炮制到一半的,稀有的,常见的,应有尽有。 李微之小心地避开那些药材,蹭到了湛然身后。 她问湛然:“怎么样?” 湛然头也不抬地处理药材:“不太乐观。但无论如何,他现在得吃点东西。” “我能帮上忙吗?”李微之小心、又有些急迫地问。 她知道她什么都不会做,她是废物,是累赘。虽然她会的不少,但她会的那些东西,此时此刻,又都有什么用处? 不过是太平盛世时的锦上添花罢了。如今天冷需碳,她只能任由自己暴露在大雪中,瑟瑟发抖,等待着旁人施以援手。如果无人经过,她会冻死在这片寒冷中。 她什么都做不了。 “不必。”湛然果然如此回答,她意料之中。 他说:“这些我都做熟了的,姑娘歇着就好。可也要用些饭吗?” 李微之摇头,她刚才吃得很饱。 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好回到秦戎征得床前守着。尽管秦戎征还在昏迷着,她什么也做不了,但她也无法做到离开。 等着等着,她又睡着了。她的体力透支得太厉害,又淋了雨,昨夜也不过勉强睡了几个时辰。如今困意袭来,她难以抵挡。 等到湛然端着粥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李微之坐在秦戎征床边,头靠着床塌,呼吸悠远而绵长,她睡着了。 湛然将粥暂时放在了桌子上,从角落里拖出一张简陋的竹枝床,又抱来被子铺好,这才弯腰,抱起了李微之。 湛然虽然看着清瘦,但他的手却意外的稳而有力。他的动作缓慢而温柔,就好像李微之是一块易碎的玉。 李微之没有醒。她被骇人的梦境捕获,此时此刻正挣扎其中,难以自拔。 这张床是湛然数月前照顾师父的时候曾睡过的,如今给李微之睡了,整个屋子都不可能再找出第三张床。今夜,他怕是要用椅子拼一拼,凑合一宿了。 不过无论是李微之还是秦戎征,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