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回到东苑沈鹤归第一时间去沐浴,换上了稍微柔软的衣裳。 他站在门口,看着天空,月亮的光很亮,犹如一束银光照在院子的一棵桂花树上。 他发现这里似乎很多地方都种了桂花树,不管走到哪都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花香,定眼看了片刻,他双足点地跃起,落在屋瓦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主院的灯早就熄了,四下无人,他弯着腰动作极轻速度极快地在各个屋顶上快速奔走,消失在夜色中。 在离皇城外一公里的树林中,一道锋利的剑光扫过,风萧萧,树叶婆娑,一汪小水池里映照着月,翠绿的树叶落在水面荡漾起一圈圈涟漪。 剑光略过,有人豪气一声道:“有长进!” 沈鹤归收剑朝对方拱手,“过誉了。” 那人走出树林阴影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腰间的银牌闪了一下光辉,有一瞬的刺眼,男人身材精瘦,背上背着一杆红缨枪,枪尖下方系着一根红色的长巾,迎着风飞舞。 男人跟沈鹤归一同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望着月亮,突然伤感道:“若是没有那场祸事,你现在也用不着这么辛苦。” 沈鹤归:“我现在也不辛苦。” 他话少,在这种时候更少,好在男人是个话多的,闷头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突然抬起头,目光落在沈鹤归某个部位,半似玩笑的问道:“你真的没有被阉?” 沈鹤归石化了一瞬,碍于对方是看着自己从小长到大的师父,选择性的忽略这个问题,并不回答。 然而他不回答,某个人就会觉得自己说对了,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抬手将长枪一挥,击碎了坐着的石头,碎石飞溅,幸好沈鹤归速度够快,不然就要被一堆碎石给埋了。 长风呼啸而过,带起属于秋天的凉意,沈鹤归的衣衫被吹起,露出他长满了疤痕的一截小腿,脚腕的肉还没长起来,泛着淡淡的血红色,他提起衣摆拍了拍上面的灰,看着男人充满怒气的脸,“没有。” “没有你不说话?”男人生气生一半,扶着长枪,“你不说话我还以为你被那啥了呢。” “这种事情你要我怎么说?”沈鹤归看着他。 “就——”他刚张嘴便看见自己徒弟一脸认真,突然就说不出口了,含糊道:“就说没有,没有两个字不会说啊?” 沈鹤归:“我说了。” “那你一开始怎么不说?” 沈鹤归:“……” “以前挺聪明一小孩,真是这几年练剑把脑子练傻了。”他一边说一边又找了个石头坐下。 沈鹤归:“……”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等到月影西沉时才散。 沈鹤归回到皇宫的时候天边才出现了一丝青灰,远山层峦叠嶂,鸟影飞过。 - 太阳照到院子里,周璃在床上滚了两圈才起床,绿荷端来洗漱的水放在桌上,身后跟着一连串的宫女进来收拾房间。 “沈鹤归在哪?” 绿荷说:“奴婢将他安置在了东苑。” 周璃思索着,东苑是离主院最近最荒凉的一个院子,昨日回去之后她就请示父皇将他拨到自己宫里,她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总感觉这样才是对的。 洗漱完吃早膳的时候周璃头一回对着一桌子的山珍海味没有太大的胃口,简单喝了点粥就让人来收拾了,收到一半她忙说,“把这个金丝南瓜粥和椰子冻留着。” 宫女们略过这两样快速的收拾好了饭桌,周璃提着食盒去了东苑,刚踏进东苑的门就看见在桂花树下拖着病体扫地的沈鹤归,动作僵硬且缓慢,似乎下一刻就要吐血倒地,周璃没有虐待伤患的癖好,走过去拿走扫帚,把食盒递给他,“先吃饭吧,至于你身上的伤,等会找太医来瞧瞧。” 沈鹤归捏着食盒把手,依旧是那副冷漠却又可怜的样子,或许是刚进宫不知道规矩,此时正直勾勾盯着周璃。 周璃被他这样看的不自在,“看着我做什么?” 沈鹤归立刻移开视线,将目光落在她脚下的一朵桂花上,声音低低道:“绿荷姐姐叫我先将院子打扫干净。” “姐姐”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有一种格外亲昵的感觉。 周璃问:“那你是听绿荷的还是听我的?” “自然是听公主的。” 沈鹤归提着食盒转身进屋,周璃跟在他身后进去。 东苑许久没有人住,也没有打扫过,沈鹤归昨晚回来之后简单擦了一下桌子和凳子,勉强能坐人,他没睡觉,床上依旧铺着一层灰。 周璃坐在凳子上,有些拘谨,看着沈鹤归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