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轰隆”一声,闪电劈下来照亮了大半个皇宫,雷雨顺势而下,栖息在檐角的鸟儿被惊飞,湿着翅膀向远处的黑夜飞去,檐铃被风吹得一连响了好几声。 “叮铃铃——” “叮铃铃——” 院子里树叶沙沙,小水洼里溅起水珠,隐约间似乎能听见无数声惨叫,哀鸿遍野…… - “什么?” “皇姐当真要去和亲?!” 梨花拔步床上的少女黑发披散,就着单薄的寝衣走下床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连鞋子也顾不上穿,“我要去找母后,母后最喜欢皇姐了,肯定舍不得皇姐去和亲的。” 她虽然年纪小,但是也知道历代和亲的公主都是要被送去很远的地方,而且很少回家,父皇子嗣不多,她和皇姐是大周国唯一的两位公主,深受父皇和母后的宠爱,如果她去说情,说不定皇姐就不用被送去很远的地方了。 贴身宫女拿来镶珠绣鞋放在她脚边说道:“公主别急,这事儿还没定下来呢,都是宫中碎嘴子的乱说,切莫着了寒气,先把衣裳穿好。” 周璃一边穿鞋一边往梳妆桌前蹦哒,“当真?” 绿荷原本是皇后身边的人,周璃自居后皇后特意遣来服侍她的,年纪比她要大上一轮。 绿荷走到周璃身后,拿起角梳轻轻给她梳发,还不忘吩咐人进来打扫屋子,地上的兽脚琉璃香炉的碎片很快被人清扫干净,只余满屋的桂花香。 初秋时桂花是开的最好的,昨夜下了好大一场雨,被打落的桂花铺了一地,格外好看,周璃坐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给自己梳发的绿荷,问道:“皇姐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的。”绿荷回答。 发髻被挽成蝴蝶结的形状用珠花簪在两边,两根细长的麻花辫垂在胸口,其余的头发散在后面,用步摇压着,周璃晃了晃脑袋,像极了一只垂耳小猫咪,一双桃花眼里略微显露处一丝愠怒,“关于和亲的话不准传到皇姐耳朵里,谁要是再嚼舌根子通通杖责五十板!” 绿荷笑弯了眼,“是。” 吃完早膳周璃就带着绿荷往皇后宫里去,一路上都是红墙绿瓦,还有些长的粗壮点的树枝伸出墙外,上面结满了小红果子。 周璃提着裙子小心避开地上的水坑,听见拐角处有人在吵闹,她也是个喜欢看热闹的性子,转头对绿荷做了个“嘘”的手势就猫着腰轻手轻脚过去了。 下过雨的清晨空气中都混合着一股泥土和青草的香气,吹来的风都有些凉,周璃抱着手臂搓了搓,站在墙的另一面看了一眼。 宫道交错绵长,这一条是通往北门的,平时很少人会走这边,那里站着一排穿着破烂的少年,年纪大些的莫约有十六七岁,小些的也有十四五岁了,都整整齐齐背对着墙面站着,唯独有一个趴跪在地上,头发杂乱,粘腻地沾在一起,似乎还能看见草屑,周璃觉得,他大概是很久没有洗过发,可能都臭了。 一个大太监身后站在四个小太监,他正在对那个少年进行打骂,手上的鞭子落在他身上,周璃这才发现,他黑灰色的衣服上还沾染了不少血迹,伤口还在持续不断地往外渗血。 他皮肤很白,露出来的一只手握成拳,像是在隐忍,对于落在身上的鞭子也仅仅只是皱眉,连闷哼都没有。 “进了咱家手里还想跑?你真是会异想天开,小杂种!”大太监又狠狠落了几鞭子在他身上,偏头啐了一口,他这模样,让其余站在那里的人都瑟缩在一起,生怕祸及到自己。 少年从趴跪的姿势被打成了脸挨着地的匍匐,身上没一块好肉,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漆黑的眸子里静的如同一潭死水,清风迎面吹来,驱散了他身上大半的疼痛和火热,忽然,他死寂的眸子定格在某处。 一片绛色衣角。 他的唇瓣动了动,身子向前了一点,那太监见状又是气不打一出来,扬起鞭子抽了下去,“我看你是真不怕死,来!你们两个把他拖下去,什么时候安分老实了什么时候放出来。” 他身后的两个小太监一左一右把他架起来,拖了下去,地上染了血,猩红一片。 其他人都瑟瑟发抖,对这位阴晴不定的太监害怕极了,毕竟就在一柱香之前,他对着卖他们的人都是好言好语,算不上笑脸相迎也绝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 上了进宫的马车后那个人就一直想跑,这太监抓他都抓了三五回了,耽搁了许多时间,也难怪这样生气。 “看什么看?!”大太监尖着嗓子说道:“都老实点,伺候好贵人们有你们的好日子过,若是伺候不好,那就仔细着你们的脑袋。” 他一招手,都纷纷低头跟在他身后离开。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