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
周慕时笑容一顿,她语气中尽是疏远之意,十分急切地问道:“是不喜欢这些吗?没关系,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找来送给你。” “不是,”叶晚摇头,认真地看着他,“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他当然知道,又不是三岁孩童,怎么会听不懂这么直白的话。 “好,叶姑娘既然这般说了,我若再做纠缠就是我不知礼数了,只是不知我往日对叶姑娘的情谊能否能请叶姑娘今晚于楼亭一叙?” 周慕时不等她回答,转身端来桌上的糕饼递到她面前,倾身与叶晚平视,强笑道:“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蝴蝶酥,我尝了尝,确实不错。” 玉品斋的糕点普遍都做的很甜,他不是很喜欢,但叶晚喜欢,所以这段时间他吃了不少,吃了这么多,还是不习惯。 叶晚看着琉璃碟里堆放的精致蝴蝶酥,复而抬头跟周慕时对视,迟迟没有动作。 刚才出门的时候明庭邀自己今晚去看烟火会了,但看现在这个情形,不答应周慕时恐怕这件事他就不会就此了了。 “没时间吗?” “这样的话,这件事情就择日再说吧。” “不不不,有时间的,到时候楼亭见。” 反正还没答应明庭,大不了回去就说自己有事去不了了,或者……他要是生气的话就带他去买玉品斋的糕饼吧。 等等!叶晚一怔,她为什么会生出明庭生气就带他去玉品斋的这种想法? 她就是今晚不去又怎么样?跟他又不熟。 快速拿过琉璃碟里的蝴蝶酥转身转身跑了出去,险些撞到端茶水来的丫鬟。 “欸?叶姑娘这就走吗?新泡的玫瑰茶喝一杯再走吧?”丫鬟抬了抬手。 叶晚先是说了声抱歉,然后回绝道:“多谢,不喝了。” 踏出富丽贵气的周府叶晚才喘了一口气,或许是她从小无拘无束惯了,总觉得这种环境很压抑,她很不喜欢。 回到医馆正好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她住在钱塘一个很小的镇子上,每每临近傍晚的时候就十分热闹,孩童们围着玩游戏,大人们坐在门口吃饭聊家常,叶晚从那里经过她们总会拉着她聊两句,但最多的是她的婚事。 叶晚从小跟着叶大夫耳濡目染,见得多看得多,她想跟叶大夫一样做一个悬壶济世的女医士,可世道艰难,从未有过女子行医的先例。 有人说她的这个想法太过于离经叛道,女子应当相夫教子,叶大夫也曾劝过她,“你这样在他们眼里便是做错了,不若想想别的生存法子?或者……或者你就算是在家里坐吃山空,爹也有的是让你挥霍的,实在是没必要让自己受罪。” 漫天的星星像是撒了一把盐,她不知道叶大夫到底有多少私银,就算是有很多,她也不能真靠着叶大夫过一辈子,于是便问道:“治病救人是错吗?连这都是错的话,那究竟什么是对的?” 叶大夫看着她久久不语,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叶晚继而又说:“我去医馆给你当小工总行了吧?” 闻言叶大夫却哈哈大笑起来,语气带着点调侃,“让未来的女医士给我当小工岂不是太屈才了?” 彼时她才刚勉强能认一些草药,她知道叶大夫不会阻拦她走这条艰难的道。 “晚姐姐,吃饭了吗?”一个小男孩跑到她面前,手上拿着一个油腻腻的鸡腿吃的很开心。 叶晚认出他是之前来医馆看过病的小孩,弯腰摸着他的头,“马上就吃,你肚子疼好些了吗?” 小男孩点头:“早就好了,谢谢晚姐姐。” “好了就行,快回去吃饭吧。”叶晚亲昵地揉了揉他的头。 小男孩笑着点头,跟朋友们嬉闹着跑开了。 这个点医馆已经关门了,叶晚往如意巷走,在清溪拱桥上冷不防被人撞了一下,一片青白色的裙角从她眼前划过,带起的一股花香转瞬即逝。 叶晚眼前一白,有一刹那的晃神,她急忙扶住旁边的石栏稳住身形,耳边响起了那人关切的声音:“姑娘?姑娘你没事吧?实在不好意思。” 叶晚长长“唔”了一声,逐渐清明的眼前站着一个穿着青绿色裙子的少女,她手里提着一盏银质的风灯,烛火在玻璃里面明灭闪烁,灯被她举起来,光将她脸颊上细小的绒毛都照的清晰可见。 叶晚摇摇头,“我没事。” 少女闻言松了口气,笑了起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把你给撞伤了呢,没事就好。” 长夜降临,街上点起了一盏盏灯笼,溪水里的鸭子扑腾着翅膀往家里走。 那少女似乎是有什么急事,确定她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