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旧衣物与崭新的伞
,五条悟。” 她收紧手掌,从发梢落下的温热雨水滴在他的脸上。 “或者由我杀死六眼。” 她怎么有能力杀死自己。 嗤笑着的五条悟,如此想着。 哪怕呼吸就攥在她的手中,哪怕她此刻当真像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五条悟也知道,她没有办法杀死自己。 “你觉得一切是我害的,对吧?”他说,“是我让你变成这样的?” “是六眼……六眼的错。都怪六眼。不是阿悟。都是六眼害的。” 她重复着相同的话语,眸光也在颤抖,直到呢喃声彻底消失在雨声之中。 她疯了。 五条悟已经得出了结论。 他捏住五条怜纤细的手腕。根本无需施加太多力气,就足以瓦解她的一切杀意,而她也并未反抗。 完全是意料之中的展开。 跪坐在积水之中,她无力地垂着手臂,头耷拉在一侧,似是无法再承受雨水的重负了,唯有视线落在他的指尖。依旧扭曲的面庞,仿佛怀有同样扭曲的期待。 她看着五条悟走近,他的指尖落在她的掌中,有些湿漉漉的,却分外温暖。 这双手拉着她站起,带她穿过阴暗小巷,推开了木制的移门,让她站在灯光下。 闻到了奇妙的香味,迟钝的大脑尚未反应过来这是什么的气味,明亮的光芒也让视线变得格外模糊。 五条怜想,她大概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局。 此刻温暖得就好像身处高天原一样,尽管她只觉得自己会落入地狱。 “吃吧。” 叉烧拉面蒸腾着的热气扑面而来,短暂地让视线也朦胧了一瞬。渍成浅浅酱色的豆芽菜堆在面上,如同一座美味的小山。坐在身旁的五条悟正搅动着碗里的面条,摆放于两人中间的那碗煎饺缺了三个,想来是被他吃掉了。 于是五条怜这才意识到,她闻到的是肉的香味。 即便反应过来了,五条怜还是不由得呆愣了几秒钟。 有些想不明白这一切意味着什么。在雨水中宣泄而出的那些情绪尚且惨存在她的知觉之中,她想她不该坐在这里,更不应当在五条悟的身边。 想要推开面前的美味,想要立刻起身离开,想要重新遁入雨日。 想做的事情好多,但最想做的是…… 张开嘴,把肉和面条与豆芽菜一起塞进嘴里,塞得满满当当,满到连咀嚼也变得困难。 这是咸味的,还是带一点甜口的?尝不出来。 咀嚼、咽下,然后再重新填满。大口大口地灌下大麦茶,不喜欢的红姜也丢进碗里,不停重复着这个动作,直到折磨了数日饥饿感彻底不见踪影。 而后,结了账,在隔壁的便利店买了一把崭新的伞,他拉着她重新步入雨中。 并肩走在陌生的路上,好像走了很久很久,五条悟始终没说什么。 这是回家的路吗,他们究竟要去向何处?一切都如同未知。五条怜放弃了思索,默默走在他的伞下。 停止了主动思考,记忆便会重新钻入大脑,轻而易举地填补思维的空白。 五条怜记得自己说出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字,那近乎疯狂的尖叫直到现在仍让她感到疼痛。 她承认,自己确实是被濒临崩溃的饥饿感折磨得几乎快要失去理智,却也无法否认那些话语只是谎言。她不想为自己辩解,也不想说自己所念叨出的恶毒话语只是一时糊涂。 她清醒地说着诅咒,这就是事实没错。 五条家的人不会在乎她,也不会爱着她,甚至不愿看她。她所说的一切,全都是事实。 而她却对唯一注视着她的五条悟说出了这些话。 她想此刻弥漫在胸腔之中的痛楚就是名为悔恨的情绪在作祟。 她应当对予以她痛苦的那个人尖叫,而不是对着五条悟。明明在那个家里,只有他才会…… “对不起,阿悟。对不起。” 她的手颤抖着,却紧紧攥住他的衣袖,不敢松开。 “我……真的……我会回家的,所以……” 五条悟停住步伐。 路旁红绿色的霓虹灯流连在透明伞面上。他只注视着这闪烁的光,并未看她。五条怜也无法向他投去目光,罪恶感已让她折弯了脊背。 伞下短暂的沉默,在不知何时被他打破。他问五条怜,为什么离开家。 “我捡到了家主大人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