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公执法
“状纸在此。请县尊过目。”杜袅袅双手呈上,“事发时,民女被诱拐至恶霸胡三有家,仓皇逃出后,被追逐坠江,幸得人救起,当时目睹者甚重,此事流传甚广,滑县百姓皆可为民女作证。” “是。是。这事儿大伙儿都听说过。” “当时我在江边洗衣服,哎哟,那个凶险啊。幸亏岸边有人拿竹竿把小娘子拉起来,不然眼看就要淹死了。” “小娘子被抬回去时,从我们家门口经过,我亲眼看见了。” 沈知县微微敛目,“胡三有何在?” “草民在此。” 百姓们循声望去,自动分开条道,胡三有魁梧的身形在人潮中异常显眼,他身着镖师套装,穿过人群走到堂下,与杜袅袅对视一眼,继而揖手道:“草民胡三有,见过县尊。” 沈知县:“杜袅袅状告赵平贵,称赵平贵将她卖给了你,可有此事?” 他这一问,赵平贵和杜袅袅、乃至在场众人的目光都转到胡三有身上。 赵平贵暗想,此事胡三有必不会承认,倘若认了,这一买一卖,胡三有自己也脱不了干系,这罪名可不轻。 “回秉县尊,确有其事。”胡三有铿锵有力道,“二月初,赵平贵主动找我,说是看我多年未娶,让我给他十贯钱,他给我找个媳妇儿。” “你……你血口喷人。”赵平贵万万没想到胡三有竟然会当众认了这事儿,眼珠一转,辩解道,“分明是你看上了杜家小娘子的美貌,想拆散我们,强占她为己有。” 胡三有瞥向他,“你来找我之前,我都未曾见过杜娘子,何来知晓她的美貌。我和你交易,何胖、何瘦都看在眼里,他们可以为我作证。” 堂外,何胖何瘦费力地拨开人群,露脸高叫道:“县尊,确实如此。赵平贵收了钱的。”“我们可以作证,他就是要卖掉杜娘子。” 杜袅袅:“县尊,赵平贵借故将我骗到胡家,收了钱后扬长而去,此事已有多名人证。今次,赵平贵到裕丰酒楼,以复仇之名诱我筹钱,我祖母、妹妹及酒楼掌柜、伙计皆亲眼目睹。” 王掌柜和伙计本也是来看热闹的,没想到还有他们见义勇为的戏份,忙朗声朝知县道,“县尊,杜娘子所言非虚。” 沈知县瞥了瞥堂下众人,肃色道:“胡三有,你可知你犯的什么罪?” 胡三有跪拜诚恳道:“草民知道自己买卖良家子,难逃罪责,但恳请县尊主持公道,惩戒恶人,还杜家姐妹一个清白。” 他重重地叩拜下去,知县看他的眼神越发意味不明。 沉吟片刻,沈知县又转向赌坊众人,“吴晓倩,事发当日,赵平贵是否要将杜氏姐妹卖给你换取赌资?” 吴晓倩据实答道:“当日,赵平贵确有此意图,只是长乐赌坊向来只收金银珠宝,从未有过拿人抵债。草民未曾应下。” 事情到这里,已查的七七八八。 沈知县心下合计,赵平贵出自四大世家之一的赵氏,背靠当朝赵太傅,他没了胳膊,此事必不能善了;长乐赌坊老板吴晓倩出自燕州吴氏,吴家虽比不上四大世家,在州府却是名门望族,更不用提长乐赌坊背后那些弯弯绕绕,从县里到州里,多少大人物都有牵扯,轻易也不能动。 至于胡三有,这小子不知脑子搭错了哪根筋,往日里为非作歹没有一点长进,关键时刻却跑来作证,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让他这个做远房亲戚的为难。 思来想去,只有杜氏姐妹最好拿捏。杜景升过世后,杜家没了主心骨,老的老、小的小,难成气候。 他打定主意,便又煞有介事地拍了拍惊堂木,宣判道:“既如此,两案现皆已查清。赵平贵,你干犯律法,拐卖良家子,持械行凶,依律当脊杖五十,流放两千里,姑念你初犯,且行凶之举未伤及他人,其情可悯,准折臀杖二十,并以铜六十贯听赎。” 赵平贵喜道:“县尊明镜高悬,青天在世。”只要不流放,就算把宅子卖了换钱听赎,也值当的。 “姓赵的怎么才臀杖二十下,这算什么事儿?” “哪有这么判案的。天理何在啊!” “肃静!”沈知县面色一沉,正待继续判决,主簿自后堂神色慌张地上前道:“县尊,这样判,不可啊。” 沈知县面色微愠,“赵氏的人,你说我怎么判?” 主簿瞥了瞥屏风后,压低嗓音道:“今时不同往日,礼部那二位官爷可都看着呢。赵平贵到裕丰酒楼诱骗杜娘子时,这二位也在场。” 沈知县一惊,“他们何时来的?” “从、从您升堂时便在了。”主簿擦擦额上的汗,瞄见堂下群情激愤,“县尊,四大世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