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计就计
计道。 王掌柜拿出过来人的架势,语调沉缓道:“你尚未娶亲,自然不懂其中道理。就是再精明的女子,碰上儿女情长,也会变得不那么机敏。杜娘子云英未嫁,看上姓赵的出身世家,想与他结成连理,那姓赵的张口要做的事儿还打着为杜娘子报仇的旗号,杜娘子岂会不应。至于价格,确实高得过分。” 他低头思索,“这姓赵的人品低劣,或有别的打算,也未可知。” “那我们要不要提醒杜娘子。”旺财惊呼道,言罢想起刚刚才说不掺和的。 王掌柜沉吟道:“且看吧,她若愿意往火坑里跳,咱们也拦不住。” 伙计叹了声。 楼上,徐尧倚在栏杆边俯瞰,转身进房将听到的大致说与陶玠听了。 “大人,这事您看……”徐尧迟疑道。 “赵氏在滑县的支系……难怪敢胡作非为,不担心受律法制裁。”陶玠声音磁沉,灯光将他的剪影拉的修长。 徐尧满心满意都在吃瓜上,万没想到大人的关注点竟在这上面,不过细想,问题的症结确实如此,若真是那个赵氏,寻常人家只有吃了亏、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的份。 他发挥想象力拼凑道听途说来的信息,分析道:“听他们的意思,杜娘子曾被赵衙内卖给恶人,那杜娘子是怎么逃出来的?逃出来后还若无其事地走街窜巷,替人雇觅人才,以此谋生。赵衙内将她卖了,此番又来找她,说是误会,并找杜娘子要钱。” 他自顾自地踱步,忽然醍醐灌顶,“大人,他是来要钱的!” 陶玠似笑非笑地看他,“你才明白。” 徐尧很想说,什么叫才明白,他脑子转的已经够快了,但大人面前,他也只敢羞赧地笑笑,“大人早就洞若观火了。” “赵衙内脚步无力,眼底泛青,肤色发白,很可能是常年混迹赌坊,衣衫虽看着体面,样式却旧,还沾了不少灰,额上有不起眼的伤痕,怕是家底不丰,还不起赌债,让人揍了一顿。”陶玠有条不紊道。 徐尧:…… 这都看出来了?大人你怎么不去大理寺。 “那他要的五十两银子,是为了还赌债?”徐尧已经不想再猜了,大人给他个痛快吧。 陶玠:“十有八九。” “那杜娘子答应他,岂不是被骗了!” “你怎知她是被骗?”陶玠想到杜袅袅矫揉造作哭唧唧的模样,不自觉地唇线上翘,“也许她是故意为之。” 徐尧:“……啊?” 大人这说的是啥啊,同僚们不在,也没人给他解释解释。 * 长乐赌坊往常申时开门迎客,白日里来玩的人不多,亥时客人才络绎不绝的现身,子时达到高峰。 今日申时一刻就有客人上门,还是个非常漂亮的年轻女子,长得娉娉婷婷,明眸善睐,水汪汪的大眼顾盼生辉,叫人看了就心痒痒。 开门的小厮盯着杜袅袅呆了半晌,被告知找他们管事的,顿时更加错愕。 一阵通传后,杜袅袅坐在了赌坊老板吴晓倩的对面。 是的,这位身长七尺,外表长得像鲁智深,眉边还有一条刀疤,反派氛围感拉满的管事,名叫吴晓倩。 杜袅袅看着光幕上的姓名,嘴角抽了抽。 “你不怕我?”吴晓倩依然是那副阴险奸邪的样子。若是赵平贵看见,估计会吓得跪下来叫爹。 杜袅袅拿出职场老油条的表情管理,尽量不去想他可爱的名字。 “我来是和管事的谈生意的,自然不怕。” 吴晓倩:“谈什么生意?” 声音倒挺粗犷,一点也不够“倩”。杜袅袅想。 “长乐赌坊正在找精于算计的账房,把账给平了。”她慢悠悠道,“我有推荐的人选,保证能达到管事的想要的效果,无论谁来查,都看不出一丝端倪。” 吴晓倩眸光一缩,身子往前倾了倾,音调多了几分谨慎,“你、从何得知?” 杜袅袅淡淡勾唇,“作为牙人,收集各行各业的消息,是老本行。管事的不必猜疑,我对长乐赌坊那些烂账不敢兴趣,也不会做任何声张,此来只是单纯地交易。” “你想要什么?” 杜袅袅笑了笑,眼眸晦暗不明,像是黑夜中与魔鬼交易的妖姬,对复仇的渴望让她看起来充满魅惑。 “我和管事的公平交易。我替你找人,找来了,你给我十贯钱。除此之外,我还想要管事的配合我做一件事。” 吴晓倩也笑了,他轻嗤道:“笑话,我凭什么配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