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法
“雪衣,雪衣——” 黑暗中,一声又一声地呼唤似是从遥远的天边而来,朦胧中杜雪衣听不太清,但却感觉十分熟悉。 与此同时,杜雪衣心口处又是一阵抽痛,继而蔓延到全身,到得最后整个灵魂被强行拖拽出来一般。 “雪衣——”这一声陌生又冰冷,杜雪衣感觉自己好像被这一声拉着强行跌落下来。 耳畔呼呼风声渐起,又夹杂着流水之声,眼前本已消散的景致又再一次重聚,光明乍现,一轮明亮的圆月映入杜雪衣眼中。 杜雪衣才发现而今的自己只是个虚影,或者是个灵魂,没有实体,还能飘到空中。 就像......之前的一个梦一样,但梦里是什么样的,又有些记不得了。 她扫了周围一眼,此处已不是傲寒山庄的地道迷宫,余玄度、邓宜阳、冲天巨梅、土台全都不知所踪。 借着月光,杜雪衣瞧出这应是处人迹罕至的山间,一棵苍天古柏在一众光秃秃的树中显得生机黯然。其时已至暮秋,它的枝头却仍郁郁葱葱,好似超脱于四时之外。 古柏下有座孤坟,坟前立着一个高瘦的身影,正在对着墓碑自言自语,方才那声音正是出自那人之口。 杜雪衣一面缓缓飘到那人身旁,一面听他讲话。 “你和李征鸿真是阴魂不散啊,都已经死透了,底下那群人还能几次三番坏我们的事。” 抱歉,还真没死透。杜雪衣忍不住纠正,当然那人听不到。 正想着,杜雪衣陡然想起来为何此地此景看着如此熟悉——她上次以“魂魄”的形式来到的地方也是此处。当时她见到了自己的父亲杜岩和另一人在一座坟前谈话,还有个妇人和小女孩。只不过当时的场景并没有这么清晰,仅能依稀看见轮廓,更别说听清楚他们说话的内容。 她飘着越过仍在坟前滔滔不绝放狠话的人,却在见到那块墓碑时蓦地停下。 坟前的墓碑上赫然写着“杜雪衣之墓”。 杜雪衣还没从极度震惊中回过神来,便听得那人继续对着墓碑恶狠狠地说道:“这次我亲自来,定要让李崇德的大嘉朝万劫不复。” 继而一声闷响,那人一手砸在墓碑上,随即碑上裂了一条缝。 “?!!” 居然有人在自己面前砸自己的墓碑,这是不要命了吗?!! 杜雪衣差点跳起来,当即清醒了几分。 此人她全然不认识,却能口出狂言,看这架势应是隐忍布局了多年,计划一朝被毁才会如此狂躁。 难道这就是自己要找的幕后之人? 难道这就是太子李长治为何在这大好势头下,还要谋反的原因? 所以此人究竟是谁?此处究竟是哪? 杜雪衣不禁想到有一次晕倒时,好像也来过此处,那时她见到了京城中秋夜的烟花—— 不对,自己身在江南,又怎么会瞧见京城的景致? 杜雪衣不禁开始怀疑,这会不会仅仅只是大梦一场? 想到此处,杜雪衣感到灵魂又剧烈颤抖起来,继而又是一阵如撕裂般的疼痛,将她硬生生地拽回,世界又归于黑暗。 *** 杜雪衣醒来时,是一个黄昏,日光蘸了些许殷红照进屋子,像是给这间素雅的屋子平添了几分喜气。屋外依旧是怀无和夏橙两人的谈话声,这次竟谈到了《诗经》中的《氓》一文,二人均对那“信誓旦旦,不思其反”的负心之人嗤之以鼻。 杜雪衣暗叹了一声。 她刚做完一个梦,梦中自己正和李征鸿携手在京郊山间竹院中过着安逸的小日子。 她似乎连着做了无数个梦,所有梦中都有李征鸿的影子,梦里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家国仇恨,仅仅只有最单纯的两个人。 杜雪衣又闭了眼,想继续回到梦里,却怎么也回不去了。她有些烦躁地翻身,却只是轻微一动,心头处便一阵剧痛,继而无意中撞到了床沿。 响声不大,但屋外的人却听到了。 “玉山姐,你醒了吗?!”夏橙边喊着边撞开了门,差点又把门拆了。 她一进门,见到杜雪衣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当即激动地朝门外喊:“真的醒了!快!怀无,快去跟织锦姐姐说!” 话音刚落,便听得怀无直接踩着瓦片翻上了屋顶,脚步声越来越远。 怀无不知何时,也跟着学得越来越简单粗暴了。 “我这是睡了多久啊,你好像......”杜雪衣还是决定忍住不说夏橙看起来好像胖了的言语,她边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