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
她本想着拦住花轿,却不料此具身躯如此没用,到得她发现心神不受控制、想要离开时,已是太晚,被其强行引着往前走。 此时她终于看清眼前之人,似是有些眼熟,但纵使她向来对人过目不忘,却也怎么都想不起来,不禁疑惑道:“你是?” “玉山姐!你醒了!太好了!”夏橙激动道。 “山月入银刀。”男子眼神炯炯,诚恳道。 “京城人?”杜雪衣若有所思。 却见男子双手行了个江湖礼,恭敬道:“在下柯为和,敢问姑娘所属哪个坊?” “林玉山,不入坊门。”杜雪衣回道。 “山月入银刀”乃是银刀门京城分舵的切口,而银刀门总舵分为四个坊,说“不入坊门”自是又澄清了自己并非银刀门总舵的人。 “哦?那姑娘来自何处?又为何执意要插手此事?”柯为和面上露出疑惑之色。 原来这柯为和正是京城银刀门分舵二把手,对外身份是京城最有名的食肆——霁云楼的老板。此人虽长相平庸,但那标志性的五柳须却为其平添了超然脱俗之气,如今他面部变形至此,定是易容所致,以致于同他颇有渊源的杜雪衣,一开始也没认出来。 “你跟踪我们?”夏橙云里雾里,听到最后一句时觉得好像领悟出了重点。 “我可不屑于干此等事。”柯为和见别人怀疑他为人,自是赶紧澄清道,“今早我见内城中有异动,特地前来探查,刚好看到人群中虽不具武艺,却仍义无反顾逆流而上的林姑娘罢了。” 杜雪衣耳鸣声渐止,也隐隐听到了远处的刀兵、厮杀之声,皱眉道:“所以是真闹翻了?红主事贺来可是多年没大开杀戒了,何以至此?” 看来江湖中人已经杀到银刀门门口了,杜雪衣顿感事态远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严重。 “红主事?”夏橙满头问号。 “银刀门的红白主事贺来贺别两兄弟,一人主嫁娶之事,一人管丧葬之事。二人亲自主事时,必会大开杀戒,就像刚才那样。”杜雪衣不禁想起当年收伏此二人,还是费了好大一番周折,“只不过贺来向来隐忍稳重,除非真的遇上大事,否则以他那闷葫芦的性子,绝对不会贸然出手。” “所以进城的时候,你看到那丧葬队伍......”夏橙喃喃道。 “那唢呐技巧确实不俗,但那和贺家兄弟还是差之甚远的。”杜雪衣续道,“红白主事是河东道人,其乐声中的豪迈之气,是江南道的乐人难以望其项背的。” 忽然一声巨响从西边传来,院中地面也跟着震了一震。 “此处应是在锁春坊附近。”杜雪衣略一思索,登时心急如焚,“那这响声,应是在百花台,银刀门究竟怎么了?” “姑娘不知道?”柯为和见杜雪衣对银刀门内之事了如指掌,却毫无武功傍身,且对眼前形势似乎一无所知,不禁百思不得其解,一时无法判断此人身份。 “快讲!”杜雪衣架起一只脚,一手抬起搭在膝上,纵使五官看起来天真烂漫,面上苍白如纸,雪白衣裙上尽染满血污,仍是不怒自威,江湖女霸之气自全身散发开来,连夏橙都被吓了一跳。 柯为和见此神色,心中竟是陡然生起一丝畏惧之情,同时他也心生疑惑,这一柔弱小姑娘缘何有此等气场。只见他恭敬回道:“银刀门内春秋两派因短刀之事,已经撕破脸了。前几日已宣战,此时应该是真打起来了。” “合着这是内讧?”杜雪衣满脸不可思议。 春秋两派又是什么?难道是自己死后门内众人分裂成两派?杜雪衣身为门主,竟是全然没听过。之前她在清泓观中所见,还以为这是江湖中人觊觎银刀门这第一门派之位而挑起的纷争,如今看来竟是内忧外患兼有之,着实应了她同吴中友所说的危急存亡之秋。 杜雪衣恨铁不成钢道:“银刀门自己打起来了?岂不是给了其他人可乘之机?他们究竟在想什么?” 话音刚落,院中一竹架因剧烈震动而倒下,其带起的风也将满院竹架都吹得七零八落,其上挂的各色绸缎登时漫天飞舞。 “等等,这是?!”杜雪衣这才注意到了满院的绫罗绸缎。 “这不是烟州的夜轻纱吗?”夏橙捡起飘落在脚边的轻纱,惊讶道。 “念青衣坊......” 忽听得砰的一声,两个人影从墙头处跳下。 五人俱是一惊。 来者是一男一女,男子扶着女子,一脸警惕,他看上去约莫二十几岁,长相清秀,面上棱角不分明;而女子却是惊艳无比,她一身紫衣,看着与男子同龄,吊梢眉下一对凤眼,碧波流转,其中饱含万种风情,能让“君王从此不早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