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府
烧眉毛之际,忽见身后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握住了她颤抖的手,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稳住。” “玄度?”杜雪衣回身一望,正撞见余玄度柔和的目光,在红色夜明珠的光亮中显得异常温暖,“你和飞景,换回来了?!” “别分心,射。”二人双手交叠,一齐按下机关,嗖一声袖箭穿过地道小孔,径直射入石门上的孔中。 噔噔噔,石链又开始往上转动,拖着巨石慢慢上升,焦头烂额的余宗文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杜雪衣松了口气,余光触到同余玄度紧握的手上,有些愣神,却忽的被身后林知了的声音打断:“我们暴露了,快走。” 混乱不堪的石洞之中,蓦然又听得一声巨响。待到众人回神时,才见余秉时不知何时自爆经脉,用了自损八百的方法,将掌力发挥到极致,竟是一掌劈碎了机关,铁链也当即崩断,已经上升至一半的石门又轰然砸下。 正猫下身子欲进去救人的余宗文被手下猛地拉住,千斤巨石落下速度极快。千钧一发之际,地窖内又发出叮叮当当铁链声,继而一股巨大力量,携地窖中的尘土和一黑影一同冲出门缝,随即千斤石门再度轰然砸下,地窖内的火药也在同时间爆炸,声响惊天动地,洞内众人皆重心不稳,整个抚仙镇都能感受到其巨大威力,山洞上的石块也相继掉落。 “爹!”余飞景跪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叫道,只见他浑然不顾狼狈模样,踉跄着爬起,欲拉住石链却发现机关早已粉碎。他立即运起内功汇聚掌力往巨石砸去,巨石发出闷响却兀自岿然不动,余宗文见状也上前帮忙。 “景儿!宗文!快跑,不然就塌了。”余之海被搀扶着边往外走边往后喊道。 余飞景早已丧失理智,双目通红,对劝说之言皆充耳不闻,一开始还用掌力轰向石门,到后来直接挥动一双肉拳猛砸,双手登时鲜血淋漓。 “快跑!余当家又放了个炸弹!”不知是谁又喊了一句,众人纷纷抱头争抢着冲出山洞。 这一声有如惊雷,劈醒了在石门前枉费力气的余飞景,他猛地转身,凌乱且仍挂着水珠的头发中的一双眼睛有如凶兽,尽是疯狂之色,只闻他咬着牙狠狠道:“余——秉——时!” 之见余飞景身形如鬼如魅,借力一步便直接从众人头顶上飞出洞口,这逆行大法的轻功更是诡谲异常,直奔已逃至洞口假山处的余秉时。 二人硬碰硬对了一掌,掌风将周遭之人都震得往后退,已是穷途末路的余秉时全然不是对手。只闻余秉时惨叫一声,余飞景干脆利落,手起掌落未有丝毫犹豫,径直将其手脚打折,倒在地上抽搐不已,其亲信见他失势纷纷临阵倒戈。 *** 杜雪衣和林知了跟着余玄度,一路左拐右拐,终于在地窖所在的后院外,一处藏在花坛下的出口翻出。 适才一声巨响时,杜雪衣就心道糟糕,却不料刚出了密道口又闻得一阵爆炸响,而且声音更近、动静更大,继而地窖所在的洞口方向浓烟滚滚、人声鼎沸。 待到三人匆忙赶到,后院已燃起熊熊烈火,众人均已退到议事厅,院中只剩站在假山之上的余飞景,他蓬头垢面毫无往日之风度,似醉又似狂,似笑又似哭,手执一粗壮树枝当作火把,正将假山上的大榕树点燃,火焰迅速在这棵古树上蔓延。只见他哈哈大笑,一手将树枝扔下,又点燃了假山下的鲜花丛。假山下站着脸色凝重的青提。 “余飞景这小子在作甚?”杜雪衣一脸不可置信,这小子向来运筹帷幄,如今竟是成了这副模样,“就算......也不至于把自己家后院给点了吧。” 林未期带着身着余府家丁服饰的林家寨人,擒着两个衣着华贵的少年人也恰好赶到,余玄度同他二人眼神一对,当即会意。 “你们自己小心,我先去议事厅中周旋。”余玄度回头朝杜雪衣说道。 “我好像见过你?”杜雪衣走到林未期所擒的其中一人身前,疑惑道。 “玉小姐当然见过,这两人正是余秉时的两个儿子余清和余朗。”林知了从旁跳出抢答道,又指了指杜雪衣身前的那位,“那日正是他替姑爷接亲的啊!” 杜雪衣:“......” “玉山,你劝劝?”林未期也注意到了已陷入疯狂的余飞景,冷冷道,“他爹,没了。” “好。”杜雪衣早已猜出个七八成,如今被证实,心中掠过一丝悲悯。 她跨入院中,透过熊熊火焰,望着正跪在假山之上的如同鬼魅般的余飞景,他眸中映着满院的烈火,眼泪不断往从眼眶处掉下,嘴角却时不时上扬,不知在喃喃自语些什么。 面色憔悴的青提见杜雪衣走来,宛如见着救星一般,握着她的手道:“玉山小姐您劝劝他,他听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