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定（七）

熊启玩着酒杯的手放下，颇有些认真的看着我问道：“姑娘把仁德拆开来解释，鄙人想问问你何为你说的真正的德，真正的符合历史规律。”

“奴婢愚钝，不知该如何解释。”我说道。

熊启笑笑，起身说：“这位姑娘说了大半，我熊启补充一下好了。”

他从容的从桌案走到过道中间，说道：“这天地之事便是，一正一反，一黑一白，若仁是这世界的对错，那没有错何来对呢？刚才这位姑娘说仁不是杀一人或救一人所决定，故仁非对错可评判的。身为君主首先是为人，做人做事符合国家的发展需求。”

“其次是既要多一个心眼，又不可二心过重，即是国军则国家大小事事无巨细都有心思通透，凡事要多谨慎也就是多留一个心眼。但治国理政，既然任用官员，就必须要用之信之，不可疑心过重，这便是不可有二心。倘若心中有了这些，便可做到仁，而不愚。”

“麻烦帮我递杯水吧。”熊启突然笑着冲旁边的一位大人说道。

那位大臣打趣的说道：“大人说的尽兴，怎么道讨起水来了。”

“人吃五谷杂粮难免口渴嘛。”熊启接过那位大人递过来的水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继续说道：“至于德，那便是君主的言行了，就像刚才这位姑娘说的，你得符合历史的规律，符合人的规律，去规范自己的言行，只有这样才能让臣民感觉到你是一个有德行的君主，而不能自己以为自己有德，然众人并不知，这便不算真的有德。内外兼修，知德而行德。”

“姑娘，你觉得鄙人说的怎么样？”熊启负手冲着我笑。

“大人说的有理。”我点头轻声回应，“只是大人对仁德君主如此了解，那身为臣子又该如何恭敬于君王呢？”

嬴政听我这么问，冲我轻轻点点头，我也冲着他微不可查的挑挑眉。

熊启拍拍那位大臣的肩膀，坐回位置上，说道：“臣以为，身为臣子若要恭敬君王，首先便要思君王所思，忧君王所忧，不可有二心。”

“熊大人说的极是，但臣还有些看法。”王绾突然起身说道，见是认识的大臣，我笑着看向他。

王绾这人自从挨过打之后，一直在朝堂上说话都不太多，他既没有恭维过吕不韦，又看不上赵太后，原以为会和华阳老太后亲近些，只是也没什么动静。

“王大人，但说无妨。”嬴政坐着开口说道。

“王上，臣以为身为臣子若要做到恭敬，并非只是没有二心，而是从心底认可你所效忠的君王，一心辅佐君王，能够为君王指出不足，敢于进谏，但不凌驾于君王之上。”

“哈哈哈……”一个头发花白的大臣突然笑着发声，“你们这些孩子，都是国之栋梁，未来可期。”

仔细看去这位大人虽然年老，拐杖放在一边，微微有点驼背，但是能看出年前时也是个健壮的少年，征战沙场，稳如泰山。嬴政见是王齮，便赶紧起身，以表恭敬。

“老大人，您有何赐教。”嬴政问道。

王齮见嬴政起来了，便也要起身，这时候嬴政示意我过去，照顾一下这位老大人。

“王大人，您年世以高，不必同我们这些晚辈行虚礼。”嬴政体贴的说道，此时我也已经过去扶住了王齮。

他轻轻摆摆手，让我退到一边。“臣辅佐过三代君王，资历要老些，今日便倚老卖老了。”

“身为人臣，你恭敬你的君主，不仅仅是恭敬君主，更是恭敬这天下的黎民百姓，君主是天下人之主，臣子便是天下人之臣。一心为民为国，不妄议君主，不非议君主，明白君臣乃是一体，方能尽心尽力尽责辅佐君主。”

“受教了。”一个大臣合手款款行礼道，“君臣一体，自君之好为臣之好，臣之好为君之好，臣子言行反应君主作为，便是在朝堂上还是在朝堂外都必须心系君王，心系秦国，心系黎民，才是真的恭敬于君主。”

“王上，时候不早了，可须为诸位大臣布些餐食。”这时一个太监对嬴政说道。

“准。”嬴政回复了他，然后看向朝臣们，笑到，“今日一议，有王齮老大人的传授，熊启大人的论词，也有女子谈国的异景，此乃诸君笑谈军国事，昌我秦国万万年。嬴政感谢诸君，对寡人的倾囊相授。”

底下的臣工，个个合手起身，微微颔首对着嬴政。

“诸位大臣，今日不如留下于寡人一同用膳，寡人已经备下了餐食。”嬴政问道。

“嗨!”

我应声退出门去，往膳房走去，此时膳房里已经准备好了各位朝臣的吃食，只等我的传唤。

“女史，已经准备妥当了，有粟米饭，粟米酒，羊肉汤，芹豆拌菜，鹿肉脯。”那位女史一一给我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