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月下

为了进一步降低存在感，三人都放缓呼吸。虽不能说是风过无痕，但也算得上身轻如燕。

没有惊动看门犬们，三人迅速分开各自观察。

雍绵停在一扇窗前。这房内烛光未熄，其中隐约有声音传出。

她侧耳倾听。

“大哥你真要做这种事吗，俺们现在也能温饱的，俺实在没那个胆。”

“呵，这地方咱们已经住了这么久，他们哪有什么戒心。你就放一百个心眼子在你老哥这吧，老哥什么时候亏待过你。”

“大哥，这，这…这不一样啊！”粗犷的声音顿时大了些，紧接着就是“啪”一声。

雍绵猜测这应该是那位大哥稍微教训了下不怎么争气的小弟。

“你个蠢货！给我小声点！”这声音沙哑压抑，暗藏怒火。

“大，大哥……万一被抓到了咋办。”

“只要你好好做好，能有什么意外。我们只是谋财又不害命！每家都小偷一点，偷了就跑，还能给抓着不成！”

“这乱世里我们已经很有底线了！你就不想想你媳妇儿子，跟着你个混球，他们有一天享过福没有！我告诉你牛老二，这个村子很快就要撑不下去了，本身地方就偏远，这几年粮草收成什么样你自己也看到了，有上顿没下顿。前几个月还好，至少打猎还能吃上口饱饭。可现在猎物也没了，自家看门的狗都炖了好几条！再这样下去，就真的要去自挂草标去集市卖身了！”

“你现在别给我发你那菩萨性子，”他的声音变小“我可告诉你，之前隔壁王老汉家里婆娘不是生了吗，是个大胖小子。”

“这……这有什么关系……”

“呵，几天前王老汉赶集，不是带了王二丫吗。他们回来就换了新衣裳，还添置了些新玩意。那些都要钱啊！王老汉家中什么情况你也清楚，他哪有那些闲钱还去买衣裳，更别说家里还有个嗷嗷待哺的。”

“俺…俺还是没懂……”

沙哑的声音叹息一声，短暂的沉默过后，他开口说话，只是略有些疲惫：

“二丫没回来啊。”

“那丫头我也算是看着长大的，十多岁的孩子，每次见着我都会打招呼。”

“…你…你是说……二丫被卖了？！”粗犷的声音明显带着不可置信，“老王他们不是很疼爱这个女儿吗？怎么，怎么就卖了呢，那可是他们的亲骨肉啊！”很显然这个男人并不能理解。

“……现在谁说的清，或许是想养儿子吧。”

“那……那大丫呢？”

大哥嗤笑一声：“大丫？指不定哪天也看不到了。”

“牛老二啊，大哥跟你说这个也不为别的。不管怎么说，老王他们在这村中也算是爱护儿女的了，要不也不会现在才卖。可见这日子是实在过不下去了。你身体壮，家中过的比他们都好些。可这些东西，谁说的准啊？要是哪天真的过不下去了，你又要怎么办？听老哥的，老哥以前干什么你也清楚。过个几日那些人家去赶集，我们就动手。你现在不考虑清楚，等其他人过不下去狠下心拿你开刀，你就真没地方哭了！

那时候你再想去干别人家也不是傻的，你小子别事没干成反倒丢了小命。现在就一句话，干还是不干！”

牛老二没有答话，老大也没有去催。

寂静中能听到急促的呼吸声。房间外的修仙者抬起头，尘世中的月亮也很漂亮。

月亮高悬在空中，皎洁明亮。不管是群星还是灰尘，都不能遮蔽它的光辉。

在月色中，雍绵听到了牛老二的回答。

“……好，俺干！”

“这就对了，今晚你就在这过。明天你就跟你家人说，等咱们干完就搬走。老哥我已经安排好了，咱们可以去城里小居一段时间。我有个相好，城里的，靠谱。这几日你能卖的都卖了，不懂就问你媳妇。她是个聪明的。”

“…老哥啊……到那边俺能活的更好？”

“……至少不会更差。”

“老二，哥也知道你不愿意干。可日子就是这样，你不狠心总会有人狠心。咱们只是农夫，没读过什么书，只会使些蛮力。没什么厉害的亲戚，落难了也没人会来帮咱，因为他们都自身难保。所以啊，如果我们再不为自己谋些出路，”

停顿，接着更加疲惫的声音响起。

“就真的，活不下去了啊……”

无须再听，雍绵揉了揉僵硬的脸，寻找下一个目标。

大多数人家已经熄灯，剩下的也都是些大同小异的对话。

“家中又快没有粮食了，下回去集市，你再去当些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