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怡
很少,花木河溪绵延上千亩,顺永帝把长安城数一数二的一处景赐给了昌睦公主建造府邸。 咨阅回到府上时,画学科的授课刚好结束,皇后徐砚庭应邀来到宝云阁与咨阅会面。砚庭接过席浅潾奉上的一杯紫荀,默默品咂着看向栏外,山石、廊墙、桥堤尽收眼底,众多学子们嬉笑玩闹的声音从一汪绿意中传来,他们的身影在丛林中若隐若现。 “我一直都觉得公主府的景色要比宫内好。”砚庭不禁笑道。 砚庭待字闺中时就与咨阅相识,公主府如设大小宴请,砚庭和京中其他公侯官家的女郎时常受邀参加,如今两人共事,她们之间愈发熟悉起来。 咨阅也笑:“娘娘喜欢我这处的景,等哪日授课累了,索性留下来住吧,太极宫那面我去向皇兄说明。” 砚庭垂眸,眸中有水波横,她摇了摇头道:“不便逗留,授完课还是要回宫的。” 见她面色失意,咨阅没有再延伸话头,却听她道:“不过消遣片刻是可以的。” 咨阅看向她,砚庭再次垂眸,回避了她的眼神,咨阅伸手握住了她的一只手腕,安慰似的笑道:“从早到晚任娘娘消遣,傍晚赶上宫门下匙前再回。” “可以么?” “有什么不可以?我们两位博士为了四门馆的前途,可谈的话会很多的。娘娘跟学生们要谈的话也会很多的。” 砚庭抬眼看向她,“咨阅,今后你可以不称我为娘娘了么?”她厌恶皇后这个衔名,她深信咨阅会理解。 “好。”咨阅果然很宽容,“那我们就玩一把文雅,以名字相称。” 两人相视,会心一笑。砚庭再垂眼时看向杯中映照出的自己,此时的她无需穿皇后的祎衣,鞠衣,礼衣,也无需佩戴十二树凤冠和博鬓。她戴着展脚幞头,官服的布料是杂小绫,远不及皇后的朱罗黄罗质地精良考究,但是这个杯中人才是从前的徐砚庭。 远处有仆从到来,走近奉上一只木匣,席浅潾打开盖子,将其中的物件呈给两人看,咨阅取出里面纸墨笔砚摆在桌上,“今日请你喝茶,是想顺便请你试用一下这套文具。” 砚庭最先拿起那款宣纸,铺在案上用指尖触摸,咨阅品着茶问:“我听苍苍说,你喜欢用筵井斋的纸?” 砚庭点头,“他们家有类纸是成都府的特产,皇贡里也有这款,我常用的。” 咨阅道是:“兵部、吏部下发告身,舍人院下诏都用这种纸。” “好纸,”砚庭评价道:“这款纸是哪里的出品?我记得向四门馆借贷公廨的那位商人做的就是纸笔生意。” “正是他,谢昭回。”咨阅道:“这是我从他那里订制的文房用具,今日刚到。” “纸质不输成都府所产的纸。”砚庭夸赞,她又拿起案上那支笔端详,是一只鸡距笔,通体由上等的白玉制成,末端刻着三个字“云汉斋”,大秦制笔行业,通常会在笔身上标注作坊的名字,可见这云汉斋就是谢昭回产业的名号了。 砚庭抚着笔身上的纹路看向咨阅,咨阅笑着解释,“云汉是他的字。” 至于案上的墨和砚已经融为了一体,砚庭提笔,笔端雪白的兔毫蘸满了墨汁,她下笔在宣纸上提了一句话“高阁明月夜,闲茶对云汉。”写完她兀自一笑,“大白天的,不是月夜罢了。” 咨阅望着眼前人,她还记得半年前除夕大宴上愁情满肠的皇后娘娘,一杯酒的量都把持不住,今朝她得以舒展眉眼了。青蓝看着砚庭的侧脸,眼圈悄悄红了,她觉得砚庭出嫁后无言有泪的处境正在慢慢好转。 砚庭是个撑得起皇后衣冠的端庄美人,垂首时眉间也见温婉,她擅长且喜欢写的字却是草字,笔锋强劲,是一种奔放飘逸的风格。 咨阅正欣赏她的字和诗,听砚庭赞道:“墨也是好墨,很像易州的松烟墨。” “我就知道问对人了,还是你识货。”咨阅笑道:“谢昭回很注重品质,他这半年走访了易州、成都府两地,特地上门学艺,钻研文房用具的做法,这批出品我们四门馆是最先用到的。” 砚庭笑问:“那他在宣州的产业应当很有起色吧?” “还不错。”咨阅道:“四门馆的借贷他已经还上一半了。” “恭喜恭喜,”砚庭看着手中的玉笔笑道:“只是这笔用料太贵重了,四门馆在这一项上的开销就很大吧?” 咨阅笑道:“四门馆学生们用的笔是用湘妃竹制作的,送给你和段学士的笔自然要贵重一些,你再仔细瞧瞧。” 砚庭转动玉笔,“云汉斋”对应的另一面刻着一个“砚”字,砚庭又惊又喜,“如此,我要多谢你了,真的咨阅,谢谢你。” 咨阅放下杯笑着说不必,“你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