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羽
伊阙公主离开长安前,昌睦公主前来洛城世子府送别。姑侄两人沿着游廊向外走。 秦思赋问:“四门馆的政务如何,还处理的过来吧?” “一切都好。”咨阅笑道。 “春闱你手下出了两位高徒呢,很不简单。”秦思赋夸道。 咨阅道:“今年的春闱还是靠父皇提挈得多一些,今后我想靠自己有所作为,为天下学士谋得福利。”谈到顺永帝,她的神色有些悲伤。 秦思赋道:“人这一世如朝露溘至,昌睦,如有志向,好好把握时机,争取去实现,先帝的遗言便是此意。” 咨阅望着廊外的雨,“若是耗尽一生,误了终身呢?” “只要不是受人左右,有何不可?”秦思赋笑问:“有人追名逐利,有人沉湎情爱,各人所求不一,无分高下,没有什么事情是必须要做的。活在别人眼里,难免委屈自己。不要在意任何人的眼光和期待,做你自己便是。他们眼中的“误”,也许是你的“得”。” 咨阅有所悟的点点头。 行至廊间尽头,秦思赋驻足,抬起一手抚她不着妆容的脸颊,“不要害怕彰显自己的野心,你的哥哥们哪个不是把野心写在脸上?裙下也可有万千群贤,鹰立如睡,虎形似病是为高明,但是适时也让他们看到你的野心。” 咨阅眸光微闪,秦思赋又道:“无需刻意遮藏这副容貌。” 咨阅目露不解,“它会对我造成不便。” “不,它是你的武器,利用它。”秦思赋挽起她的鬓发,微笑,“那不是你的错,是他们的错。如有人贪图你的美貌,说明他是个俗物,当他意识到自己是个俗物时,就会心甘情愿被你所用。利用怎么了?这叫活该,难不成要被对方白白垂涎么?谁若对你不敬,让他付出代价。当然,不要完全把姑母的话奉为圭臬,还是要有自己的判断。” 咨阅即是调侃也是请教,笑着问道:“大王是俗物么?” “他是,”秦思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笑道:“而且他有自知之明。不然你以为洛城伊阙和寿安两地的兵权在谁手中?” 咨阅瞳孔震动,吃惊的望着她,“我以为那只是传闻。” 秦思赋放下手,高傲的抬起下颌,“伊阙、寿安两地的兵马是我养熟的,兵符在我手里,除了我谁也调不得,独孤谋不能,先帝也不能。我对独孤谋有情,但绝不会为了他放弃该掌的权。昌睦,在我下嫁伊阙前,伊阙的兵权由你母亲执掌,你很像你的母亲。” “父皇也这样说。”咨阅道。 秦思赋笑道:“你是秦重渊和独孤昱的女儿。” 伊阙公主言尽于此,只一句话便没了下文,牵起她的手行至府外,“云程发轫,踵事增华,姑母祝愿你。” 洛城王府的马车在府门外等候,秦思赋扶着车内递出的一只手上了马车,向她招手告别,“姑母走了,照顾好自己。” 望着洛城王府的马车走远,公主府司马席浅潾上前请示:“殿下,是回学馆还是……” “回学馆。”咨阅翻身上马,“那道奏折拟起来吧。” 燕王府。 燕王在廊下喂鹦鹉,萧浣池步入门廊道:“姑母已经跟着殿下回洛城了,待宗庙礼过后,姑母就是洛城王府的宗妇了。” 燕王把手里的稗子全部倒进鸟笼里的食槽内,叹道:“一步之遥,白白给恭王做了嫁衣,叶赫这个暗桩拔得有些可惜。” “也是到了不该不拔的时候,不拔的话,嫡长一派的争议就无法平息。”萧浣池把散落在外的稗子捡起来放入那鹦鹉的食槽内,抚着鸟喙说:“无翅的庸才,皇后娘娘愿意养就先让她养着吧,养得再久也飞不起来的。眼下叶赫被她留了活口,倒是个隐患,他若日后翻了口供,终究对殿下不利。” 燕王道:“若非皇后和恭王半路杀出,叶赫就是谋反的死罪,他死都不怕,更不会轻易更改口供。眼下收押叶赫的是大理寺,只要他不落入御史台池浚和齐王的手里,问题就不大。” 萧浣池笑视他一眼继续逗鸟,意在提醒,“一刀痛快和陷身囹圄是不一样的,换做是我,我宁愿选择去死也不愿在暗无天日的监牢里苟且。” 燕王因她的话沉思片刻后道,“等过了风头,我会尽快解决他的去留。” 萧浣池低垂着眼皮说:“殿下何时拉拢了乔盛?跟他讲了什么条件?殿下与我之间从来都是无话不谈的。” “从我知道萧泓然毫无用途之时。”燕王走近她,伸出两指抬起她的下颌,冷眼下视她说:“我承诺给乔家皇贵妃之位和十六卫的全部兵权,这次给不了只能等下一次了。” 萧浣池偏过脸,羞愤咬唇:“泓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