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同
等遵旨。” 此时池浚又道:“回陛下,公孙大人外调杭州刺史,京兆尹一职尚余出缺。臣……” 皇帝一手搭在史籍上,慢慢的抚,颔首接上他的提醒道:“让洛城王世子兼着吧,这么多年,委屈风暄那小子了。” 从麟德宫告退后,众臣走出大殿,立在阶前茫然互视了一眼,一行人拱手向段浔、贾旭恒和于羡岂这三位得到擢升的官员表示祝贺:“恭喜三位大人高升!” 三人均未料到今日面圣会促成这样的局面,面上应付着礼节,却是各怀心思。 于羡岂回到户部,同僚们都来向他道喜,他缓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度支员外郎常子依同他开玩笑:“于尚书何时请属下们喝酒?” 他一说,别人都跟着起哄。于羡岂摆摆手苦笑:“请什么请,白捡了一个便宜,称不上是喜事。” 各衙署散值后,段浔、贾旭恒二人分别乘坐马车向齐王府和燕王府的方向驶去。 贾旭恒拜访燕王时,燕王正在给一只白头鹦鹉喂食,听贾旭恒叙述事情的经过后,他把掌中的稗子放入口中嚼了起来,“这么说,池浚是齐王的人。” 贾旭恒躬身奉承道:“殿下英明。” 燕王也躬身,不过他面朝的是鸟笼,那白头鹦鹉从鸟笼里探出头,啄他唇上嚼碎的稗子吃。贾旭恒被这一幕激得浑身刺挠,但他不能流露出任何不适,硬着头皮等那鹦鹉啄完了食。 燕王用汗巾揩着唇,目光沉下来说:“是本王失策,没能让贾大人做上中书令。” 贾旭恒后背无端冒冷汗:“殿下言重了,是卑职不才。” 燕王指尖探入鸟笼慢捋那白头鹦鹉的羽,十分疼爱般,“中书令、门下侍中,父皇无有偏任,这是好事。” 与此同时,段浔的马车驶入了长乐坊,齐王走下王府门阶前来迎接。岳婿两人并行步入门内,“今日之局可与崇正有关?”段浔驻足正堂殿前问。 齐王生得眉眼堂堂,本是浩瀚的眸底,今日看来昏暗不明,忽生的阴霾就是回答。段浔垂下花白的鬓,叹息道:“我竟然上了你的当,池浚是崇正的人。” 齐王坦诚道:“确是。”他比手请段浔入殿,后者冷眼环顾四周问:“年忆何在?” “近日田庄那面清算租税和粮产物产,年忆她昨日去了泾阳。”齐王回道。 齐王府的田产大部分在泾阳,王府的中馈自然是由齐王妃段年忆掌理。段浔心中五味杂陈,一时没有说话。 “年忆自幼就擅长算学,所以我很信任她。”齐王亲手给段浔倒了杯茶,“学士请喝。” 段浔紧握手里的茶盅,含在口中的茶水难以下咽,岳婿之间从未像今日这样寡言相对过。齐王默默喝了一盏茶道:“学士大人若有话要同本王说,请直言。” 秦蔚对待段浔的态度一向敬重,这是他首次在段浔面前以“本王”自称,齐王的口吻中仍不失敬意,他是在向段浔彰显野心。 “崇正,”段浔静视他的野心道:“杨书乘罪该万死,太子惛愚,难堪大任。之前你通过御史台弹劾奸佞,我可以理解成你是为了扶善遏过,而今你是为了什么?为了在中书门下省扶植势力么?我和那池浚一样,是你的党羽之一么?” “学士,”齐王起身面向他躬身长揖道:“我与年忆从前是青梅竹马,如今是结发夫妻,她明白我的志向。” “崇正,”段浔放下茶盅道:“她成了你的妻,与你同心同德,我无权干涉,但我无心入你的局,你有志向便让圣上看到你的志向,而不是依靠奸谋。” “学士!”齐王在他转身离开时,赫然开口道:“圣意不可揆度,燕王、靖王均非才疏计拙之人,本王不谋,谋的就是他人,蒙受圣恩的的也会是他人。” “崇正,得君的目的是为了行道,你纡佩金紫,凭借的不过是一个出身,若要成为真正的贤俊,你要想明白你要推行什么主张,天下人能否因为你一人受益,待到那时,圣上不会把重任畀以第二人。” 段浔脚下略作停留,“中书令职责攸关,我会恪遵为官之道,但不是为了齐王府,是为了国之朝纲。我不与任何人结党,齐王府也不例外,我也无意左右朝中人心口舌,除了家事、修书撰史之事,请齐王殿下切勿再与本官妄议立储之事,圣意自有斟夺。” 齐王立在廊下阴影里,望着他披着日光走远。 一日后,皇帝再次召见户部尚书兼度支郎中于羡岂,于羡岂带着度支员外郎常子依一起前来面圣。 皇帝问询道:“五月各道各州赋税入京,怎么样?户部的账目能否算得过来?” “有劳陛下垂询,”于羡岂道:“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