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宗
拖延这样一项,圣上命大理寺誊写刑部案牍,可见还是有所用意的。” “杨书乘身兼刑部尚书,千牛卫平日里门也看的紧。”秦衍道:“刑部案牍除了他们内部人,外人难以见到,这一把火放得好,大理寺接了刑部案牍做备份,朝中这么多双眼睛,刑部防得住谁?” 唐颂侧眼看向他问:“那么顺永四十年间,上官府一案的案牍卷宗也就不难见到了。” 秦衍挑眉,眉间尽染黎明之时日月相交的明辉,“唐司佐,你想看么?” “想啊,”唐颂轻笑,笑声吹散晨曦,“此事就拜托殿下了,让我捡口殿下的剩饭吃也行。” 街坊内已有住户百姓晨起后出门,在街面上来往行走,两人不便在光天化日下公然密谋。“三日内。”秦衍赶马经过她时道:“三日内,让你见到上官府一案的卷宗。” 东宫。 太子神色焦急,在大殿中来回踱步:“这火起得蹊跷!是有人蓄意纵火!” 杨书乘接过太子妃递过来的茶道:“他们是想查上官府一案。” 叶赫道:“他们见到卷宗并无用,此案的案卷公文不存在任何漏洞,他们抓不到破绽。” “我从不怀疑冠林的智谋,”杨书乘道:“但卷宗文书说到底是写给律法章程看的,律法是死的,人心手段是活的,谁手里握着真相,谁就能左右律法。以前唯有我们知道真相,所以我们能够驾驭律法,联合三法司。真相若被他人所知,朝夕之间,律法就能掉头佐助他人。律法是定夺结果的量尺枷锁,不是剖明案件本身的刀刃。” 太子愣在原地打了个寒颤:“舅父的意思是……” 叶赫替杨书乘作答道:“他们根本无意审查卷宗上的陈辞是否存在纰漏,他们是要抛开我们的一面之词,借助卷宗从其他方面下手重查上官府一案。” “其他方面……”太子冷汗如瀑:“这该如何是好……” 杨书乘看向叶赫,吩咐道:“近日入京的所有人员严密排查,如若发现可疑之人一律交由刑部处理,另外杭州那面也派人传个口信,卷宗泄露后,他们盯上杭州是迟早的事。”说着看向太子,命令道:“至于裎佑,朔望朝会你要按时上朝,戌时之前不得离开太极宫,装你也要装出个勤勉的样子。” 太子失魂落魄的在塌上坐下身道:“谕旨是父皇亲自下的……难不成……难不成……” “圣上的态度暧昧不明,”杨书乘道:“要做最坏的打算。” “但是……”太子猛的抬头,满怀希冀的反驳道:“父皇钦点舅父为权知贡举,显而易见父皇还是信任舅父的。” 杨书乘放下茶盅,起身道:“宠辱在朝暮,君臣父子之间不存在永久的信任。裎佑,你当下正所谓燕雀处堂,不知祸之将及也。舅父对你无非分之求,只求你安分守己,不要再出差错就好。宰相府和东宫幕僚会想办法弥补此事。” 太子庸懦无知,杨书乘徒呼无奈,不愿在东宫过多逗留,转身向外走,叶赫将他送他至宫门处,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没说。见他三缄其口,杨书乘问:“冠林想说什么?” 叶赫面色为难,“听说田家推了杨上将的婚事?” “估计是被最近的风头吓着了,”杨书乘蔑然道:“杨府又不是非娶田家女不可,趁此事看清田青禾跟风的嘴脸也好,他的人脉断了也就断了。” “衡宰说的是,”叶赫赞同道:“骑墙两顾者不足为谋。” 杨书乘道:“萱儿的婚配皇后娘娘提了一家,宗正寺卿徐彬硕徐家。冠林如何看?” 叶赫端详杨书乘,短短几日内但觉宰相鬓角生华,老态突显,他安慰似的笑:“目下看来,确为良配,皇后娘娘深谋远虑。” 最后说到权知贡举的任职,杨书乘叹道:“两个权同知贡举,一个是政敌,一个是齐王的丈人,这桩差使弃之可惜,食而无味,鸡肋无疑。” 叶赫笑道:“权同知贡举如何多了个同字?即为帮扶之意,衡宰大人是权知贡举,您才是真正主持春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