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暗河

“陵鱼说的玄机，大抵就是这里吧，白兄带着鱼胆下水，就是去寻找来这里的通道了，我们现在已经到了，说明白兄的任务已经成功了，只是他人应该也被冲走了，就是不知道冲到哪里去了。”

南子棠的推测十分乐观，如果他讲的都是真的那就太好了，阿月心里想着，一边四处观察，越行越远，江风吹得更大，三人的呼喊也被风带到了更远的地方。

他们已经够惨了，千万不要更惨了，阿月宁愿一无所获也不要看到老白出什么事，他从不信鬼神，但是现在他意识到了自身力量有多么渺小后，不得不求助于神仙鬼魅，祈求老天可以将老白毫发无伤的带到他面前。

“快看，我们离光越来越近了！”那束光很神奇，它是怎么穿过这层层地障照到这里的？阿月他们的眼睛差点都不适应这光束，但是在这黝黑的地下能有一束光简直就像神的恩赐，他们加快了行动的步伐向那束光奔去。

当他们来到那束光下的时候，失望的发现，这里除了更加亮以外，与其他地方没有一点不同，三人此时已经累到无法再说安慰彼此的话，纷纷倒在地上大口喘息。

“我带你们来这里就是个错误。”阿月咬紧牙关，“我真幼稚，我真自大，我真是个混蛋！”

他以手捶地，手里渗出鲜血，接着冷笑出来，老天爷知道他的这些缺点，却要用这种方式惩罚他，让他痛不欲生，这一辈子都生活在悔恨之中。

“白公子还没有找到，我们不能自暴自弃。”南子棠被他的反应震惊到。

“不要再安慰我说这些话了，我已经料到最坏的结局了。”阿月抓住自己的头发，将头发扯乱，他蜷缩成一团似乎要将自己包成一个茧，躲避着四周。

剩下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安静的等待着阿月心情平稳下来再继续赶路。半烛香过去，阿月依旧保持着刚刚那样的姿势，拒抗任何人的打扰。

“孟公子，我们不能继续等下去了，你知道我们现在处境很不利，随时都有危险。更何况白公子的时间不能耽搁啊。”丹植语忍不住劝导。

“老白已经找不到了，你们走吧，我留在这里陪着老白。”阿月头都没抬。

这句话吓得两人毛骨悚然，江风吹在皮肤上，竟然起了鸡皮疙瘩。

丹植语看着缩成一团的少年，她伸出手想要摸一摸他的头，但是很快又收回，眼神里都是心疼，但是很快又一脸严肃，“孟公子，你这是怎么了？我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放弃或者后悔，我和南公子没有，相信白公子也没有怨恨，只有你在退缩。”

“恕我直言，孟公子你的内心不够强大，至少配不上你的勇气，你可以为了家族安慰进入墓穴，为了好友打败白藓虫，甚至破除禁咒拯救了陵鱼，但是你的内心很脆弱，一点点逆境和挫折都能让你怀疑和质疑自己。”

阿月还是紧紧抱住自己，一言不发，从小到大，除了祖父和爹娘，没有人这样批评过他。

“孟兄，语姑娘说这些也是为了你好。”南子棠蹲在他面前，轻柔道，“你当初有决心和毅力带着我们进来，就要有一样的勇气带着我们离开，哪怕我们已经变成了尸体，你也要坚毅的面对真相，面对事实，因为人生在世，回头已经不可能，只有继续向前。”

良久，阿月终于抬起头，他的眼睛中布满血丝，看起来十分疲倦，“我只是害怕老白出什么事，那样我会恨自己一生。”

“那你就这样蜷缩一辈子吗？不再认可自己，永远消极避世？”丹植语来到他面前，直视着阿月的双眼，“那你就相当于杀死了自己，但是也无法给白公子偿命，你的生活痛不欲生，每天就像受刑，但是世间人只记得一个失败的，颓废的孟恂月，你不禁害死好友，还一刀捅死自己，彻底放弃赎罪的机会。”

“只要还有信念，一切都还不晚。你的心什么时候打开，就相当于什么时候获得了重生，就像现在，我们完全没有必要颓废，没有任何迹象说明白公子已经不测，我们虽然受伤，但是还能思考推理，这就说明上天眷顾，没有彻底封死我们的路，我们比那些惨死在地下的人走运太多。”

“是啊，就算我自杀又能怎么样，也无法给老白偿命。”阿月凄惨一笑，“你们说的对，现在不是自暴自弃的时候。”他站起来，虽然有些摇晃但是也站稳了，看着两个好友欣慰的样子，阿月眸子亮起来。“我们出发吧，但，请你们还是忘记我刚刚窝囊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