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落泪 千年的雪

冰冷声音的响起，如一把击碎梦境的雷缶，一下将暧昧氛围摧毁得干净。

而在听到那声音的一刻，陆昭昭不仅骤然清醒，更是心底一个咯噔。在抬眼望去，果不其然看到是那人的刹那，面色几乎是一片煞白了。

“……师父。”她小声喏喏。

秦令雪不说话。冰冷的目光刀锋一样划过。他当然不舍得责怪自己的小徒弟，于是那庞大的压力，就全落在少年身上。

“回答我。”他说：“你方才，在对我徒弟做什么？”

方之茂：“……”

渡劫期大修士想针对一个人，仅仅是不经意散发出的威压便能宛若实质化的扼住他的咽喉。秦令雪可不是会对人留情的性格，只要他想，别说对方也是天衍宗弟子、陆昭昭的好友，就算是天仙下凡，也照打不误。

因而那沉重的、庞大的压力，山海倾覆般扑面而来。若是寻常人，早该面如土色，匍匐在地，可少年只是面色白了几分，半步也不肯退，反而咬着牙，隐隐护住了身侧的少女。

即使他们都知道这威压只会落在他一个人身上，他仍不愿去赌一丝她会受伤的可能性。

“师叔祖。”

在这莫大的压力下，少年十分艰涩，却十分坚决地开口：“我对昭昭……”

思慕已久，请您成全。

然话未出口，周身便忽然一阵轻松。原是少女终于反应过来，向前一步护住了少年，大声道：

“没……没什么呀！就是他回来晚了，我问问情况！”

她一边说，一边侧身推方之茂：“现在时间太晚啦，该睡觉了！茂茂也困了，得赶紧回去休息……对吧？茂茂？”

陆昭昭一边看着秦令雪眼色，一边用力推方之茂，想让他快点离开。可一向机灵的少年，此刻却仿佛足下生根，任她心中如何焦急，他都只动也不动。

为什么呢？

方之茂心中很清楚陆昭昭的意思。她想让他走，从现场逃离，避免真的被秦令雪问责或暴打一顿；他似乎也应该离开，这是最明智的选择，相比起他们师徒，他更像个外人，留下只会让矛盾激化，离开反而好让他们师徒说话。

他也很清楚，秦令雪无论如何——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陆昭昭。那么应该作何选择，他是个聪明人，再明白不过。

但他动不了。

不是因为凝滞的气场，而是他的心。他的心在想——我今日退了，来日还要退吗？

是的，他可以逃，可以逃得远远的，保全自身的安危，可是呢？方之茂不能放弃陆昭昭，她是一朵花，扎根在他心上，已与这颗心脏共生，他绝不可能放手。

而只要他还怀抱着拥她入怀的渴望，与秦令雪的冲突就在所难免，或早或晚。那么早些面对和晚些面对，又有什么本质性的区别？

他可以逃——她挡在他的面前，他就算就此离去，也不会受到分毫阻拦。可他逃了之后呢？留下心上人一人面对问责……昭昭也许不会多想，可秦令雪怎么看他？他自己又怎么面对自己？

他不愿做不负责任的懦夫！懦夫也绝配不上站在她的身侧！

聪明人总爱明哲保身，方之茂是个聪明人，却偏偏做了个足以称之为“愚蠢”的决定，他上前一步，面色沉静地看向秦令雪的眼睛。

“秦师叔祖，”他说，声音不算太大，却足够坚定清晰：“我心悦昭昭。”

“……”

四下一片安静。风也安静，云也安静，没有人发话。只有少年的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昭昭活泼可爱，无处不好，我早已思慕于她。因而方才情不自禁，是我过错，您尽可以责罚我，我毫无怨言。”

他情难自禁，秦令雪若罚他，他认！可是——

“可只要我一息尚存，就会一直心悦她，一直一直……到方之茂不存在为止。”

少年望着大修士的眼。哪怕气息修为远弱于对方千百倍，在这一刻，他意志之坚不弱于任何人：“我知我现在没有站在她身边的资格，但绝不代表永远如此！您尽可以责罚我，但请您——请您一定给我一个机会，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

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用实力取得所有人的认可，站在陆昭昭的身侧。总有一天——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身旁的少女在此时忽然发出一声抽噎。

精神本就高度紧绷，少年立刻看去，却慌乱地发现少女红着眼眶，已是落下泪来。

心中打好的腹稿一下散了，他慌忙抬起手：“昭昭——”

“啪！”

是她退了一步，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