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球的背面②〇-
* * * 贴着日向签名的房门砰地一声在眼前关了个严实,照朝也放松了表情,悄悄地笑了笑。她本来只是想要顺势垮起个脸、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的…… 准确点说,照朝完全都没有觉得不满,哪怕其实她和日向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男女朋友。虽然表白也好、亲吻也罢,老早之前就有过了,但在那之上的事情也好,更进一步的关系也罢,却仿佛就这么停滞了下来。 ……说是仪式感也好、说是特别的执念也好,亦或是所谓“男人无聊的自尊心”。这样的心情也不是没有经历过,照朝大致能明白日向是怎么想的,跟男孩说的“没有生气”也并不是假话;因为她的确是没有生气,或者不如说、在内心深处其实还有那么一点期待。 或者只有在这遥远的异国,在这谁也不认识他们的地方,才能这么放纵地把所有的事情都摆到台面上来,才能恨不得把“她是谁”昭告天下,把这份幸运和喜悦分享给每一个知道自己名字的人。照朝从来都不后悔,也没有什么意难平,她喜欢谁、爱上谁都是属于自己的事情,可是朋友和家人的祝福,如果可以的话,当然也希望能够好好地得到。 结果日向这种满头冒汗、一边高呼“我去洗澡”一边落荒而逃的架势一出来,照朝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男孩一定有什么在瞒着自己,短暂的低落也被完全抛到了脑后。不过相信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和日向,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日向既然暂时不想说,那她就不问—— 正在这时,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又被推开了,是刚才逃得太快、连自己说出口的帮忙的事情都抛到了脑后的日向,有点迟疑地喊她的名字,“照朝同学……” 哪怕只用听都能听得出来了,男孩的情绪有点微妙的不稳。这样的游移不定在日向身上确实是少见,照朝先是本能地应了一声又觉得哪里不对,停下了给海带芽挤水的手,甩了甩,然后转身往后看去,“翔阳?” “……这个,放在床头柜上了,”日向难得地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从门框边上挪出来,把手里的东西展示给她的时候还咬了咬嘴唇,“是、照朝同学的吧……?” “不是哦。”说是展示但几乎都要被男孩的手挡住了,照朝一开始还没看清日向拿给她的是什么,但一说床头柜、再一瞥颜色就很清楚了,好歹东西也是她自己放上去的,“是给翔阳的呀。” 照朝总觉得日向这么问是有点故意的。虽然包装和吊牌都拆掉了,但新旧程度摆在那里,怎么看也不是她在用的吧——再说她用的是什么钱包,日向也不是没见过,非要这么问一句的话……那她就配合一下好了,“刚才去买东西的时候、在路边市场那里看到的嘛。” “当时可是一眼就看中了诶,”攥在钱包上的手指握紧了,男孩目光炯炯地望着她,眼睛里闪烁着未名的火花,像是燎原的星火般跳跃着。照朝装作什么都没有发觉的样子,指了指被日向拿在手上的橙色皮夹,“这个颜色多漂亮呀——” ## “——我是觉得很适合翔阳哦。” 照朝还是发现了,所以之前那些一触即走的目光,停留在自己临时拿来装钱的小布袋上的注视并不是他的错觉。迷路的事情是有讲过没错,但是连钱包都被摸走的这种细节,日向记得自己应该是没有和她提过的—— 对了,照朝讲过的,昨天遇见了及川学长。总不会是及川学长讲给她听的吧,或者是聊天的时候聊到过?果然这种事情还是应该提前叮嘱一下才对,可是谁能想到里约看着挺大的,一旦巧合起来却三天两头都能让熟人碰到一起啊? “‘巴西是全球第二大皮革生产国’,好像是这么说的来着吧,”照朝挽了一下耳边掉下来的长发,“感觉路边市场啊、纪念品店什么的,卖这种皮革制品的也还蛮多的。” ……总觉得照朝比起在闲聊,好像更像是在跟他解释似的啊。日向垂下眼睛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皮夹,刚才他被照朝盯得落荒而逃进了房间,在床上坐下想要喘口气,就一下子瞄到了放在床头柜上、台灯旁边的,醒目的一块橙色。 他的台灯本来就是照朝送的礼物,打着“二十岁生日是大生日”的旗号,六月初就快递到了日向的手上。当时第一次去照朝的房间,他就被女孩子床头柜上像个变形金刚一样的台灯吸引了,然后几年过去,照朝也真的送了他一个。 “这个灯主打就是‘怎么拧都可以’啦,放在床头很方便的。”当时在电话里照朝是这么跟他说的,“并且色温和照度的平衡也做的很棒哦,我外婆一直都用的这家的灯,说是晚上看书也不容易近视的。” 然而钱包……日向拿起来翻看了一下。一开始他还真以为是照朝换了新皮夹,然而那只皮夹虽然自带做旧效果、看着没那么醒目,但是东西本身是新是旧,他也是分辨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