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爱歌之时·影山篇⑧>
刚才的暴雨下得又猛又急、真的像是天上有人拿着盆往下泼,就算从学校所在的北川町到她跟影山住的秋山町这一段的市政建设还算可以,下水系统也多少有点反应不过来。照朝扒着影山的肩上伸头看了看,对于他的小腿快要一小半的深度诶,对于她来说…… ——感觉水积到这么高的话,连车开出来估计都要熄火。照朝稍微目测了一下,怀着满心的五味杂陈把环在影山肩膀上的手臂收得更紧了点。 这样一来两个人的脸就凑得更近了,几乎连呼吸都融在一起,只要稍微一转头就能碰到嘴唇。一瞬间照朝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被揪紧了,却又不舍得把距离拉远,就保持着这样微妙的状态,不动,也不说话。 连呼吸声几乎都要在雨后清新的空气里重新响起来的蝉鸣声中被掩盖了。照朝侧了侧脸,正好也碰上影山转头,像是他们同时主动想要贴贴对方的脸,却因为这样毫无意义的默契、又同时错过了彼此一样。 ……错过什么的、才不要啊。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这样的瞬间、油然而生的为什么是这样的想法,照朝有些莫名其妙,心也跳得有点快。 她跟影山,他们应该是彼此喜欢的。是理所当然的发展,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照朝早就有这样的意识了,就应该这样,他和她就应该属于彼此,哪怕另一个当事人可能完全没有注意到—— 双臂还环在青梅竹马的脖颈上,照朝用目光代替手指,一寸寸地滑过男孩的肩膀脊背,拂过因为背着她而绷紧的肌肉线条。 平时说的大帅哥什么的,只有很少很少的一点点是调侃,剩下的照朝一直都觉得自己在陈述事实。影山就是很帅,从小她就这么觉得了,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她去看影山跟新山少年队比赛,听着旁边不认识的观众讨论他,连续发球得分什么的、看起来都能和中学生打比赛什么的、好厉害什么的,点头点的像是小鸡啄米,再看看身边的一与爷爷笑得眼睛都眯成细细的弯月的样子,心想自己应该也差不多吧。 可是他现在更帅了,照朝盯着男孩比想象中更宽阔一点的肩膀,还是没忍住用手轻轻碰了碰的时候这么想着。就像她也有过一觉醒来好像所有的裤子都短了一截的飞快成长阶段一样,这一年的影山几乎像是抽丝拔节般地长高,去年体检的时候她跟他还差不多呢—— 没错,只矮了一公分多一点点什么的,就是差不多。等到今年再测的时候,照朝就只到影山的耳朵高度了,因为这事她还跑去找他哼哼唧唧了一通—— 手也是的,照朝把手掌在自己面前摊开又握紧,如此反复了几次。影山的手大约有这么、这么大吧,她用目光在自己手指的边缘虚虚地描画着,就算自己能拿身体条件当作讲道理的实际案例、当做证明观点的论据,但当她的想法、她的视角改变之后,所有的一切在她的眼里自然也有了别样的意义。 “手,搂紧点。”影山突然又偏了偏头,柔顺的黑色发丝拂过她的脸颊,从照朝的角度看像是毫无意识地来蹭了蹭她的脸,像是什么凭着亲近人类的本能求抱抱贴贴的、乖乖的小动物,只是说话都还用的连主语都没有的命令型,听起来一点都不乖,“不要放啊。” 就是,她才不要放手呢,照朝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把手臂放回到影山的肩上,紧紧抱住。就算影山现在还不知道也好,总有一天她会让他明白的,他就是她天海照朝的,老早就被她预定了,才不会放他给别人。 头靠着的就是男孩的颈窝,有种想要轻轻啃一口的冲动悄无声息地在这样繁乱而千头万绪的思绪中成了型。照朝悄悄地磨了磨牙,却没想到影山又一次地贴了贴她的脸,这回像是主动的,因为他蹭完甚至还保持着这样的姿态,连说话时开合的嘴唇都离她很近,照朝都能感受到他的吐息,连牙膏好像都用了她的,呼吸间是和她自己一模一样的甜蜜味道—— “轻飘飘的,”背着她的影山还在慢慢地、稳稳地走着,脸却仍然朝着她的方向,照朝看见那仍然光洁的下巴颏,在夜色里显得尤其的白,白得几乎要发光一样,“一点也不重,放心吧你就,”男孩似乎是想了想,又补充了半句,“轻而易举。” 还用起成语来了,照朝刚想说话,就又被影山抢了先——这在他们两个相处的时候可是比较少见的了,“到了,背你进去?” “没关系啦,小飞放我下来吧,”刚才一直在漫无目的地思维发散,照朝这才注意到面前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建筑和门脸。从学校回来会先到她家,顺着这条路再往前走三分钟就是影山的家——她拍拍男孩的肩膀,“今天累了这么久,你也早点回家。” 这片是住宅区,家门口的路面已经褪去了水,光着脚站在地上也是清清爽爽的。照朝把自己那只挎包从影山手里接过来,又去解被影山系在他包带上的运动鞋,大概是因为这一路走过来太久了,活扣也坠成了死扣,她用修得短短的指甲挠了半天才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