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爱歌之时·影山篇⑤＞

……

“……能走吗？”

晃了晃铁门确认已经锁好，影山把钥匙放进背包，转过身来对着门口台阶上瞅着个空就要坐下的照朝伸出手。校工老师离开之后两个人把球馆打扫干净，所有的东西也归了位——其实基本上是影山在干这件事，照朝主要做的工作是蹲在旁边、把刚才一直没顾得上的那杯水喝了个底朝天……

出来之后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校园里的建筑也几乎都熄了灯，操场另一侧的游泳馆更是一片昏暗。体育馆是打扫干净了，但是人还浑身黏糊着，衣服也没换——淋浴室属于室内泳池的配套设施，从排球馆过去要穿过整个操场，照朝已经把迷你手电筒拿了出来，钥匙扣勾在手指上，把另一只空着的手递给影山，却只是握着，没让男孩把自己拉起来，仰着脸眨着眼睛望着他，“不能的话怎么办？”

“我可以背你。”影山牵着她的手，连点犹豫和思考都没有，特别顺畅地回答，甚至已经有要把书包摘下来递给她的意图。照朝奇怪的小心思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借着男孩给她的力气站起身，原地跳了跳，“那我就放心了……不过现在倒是还能走，”她挽上影山的手臂，偏头微微一笑，“不能的时候再说吧。”

……

“……等到再过几天就是可以吃接吻鱼的时候啦——啊！”

“能走”的这种厥词是这么放出去了，但身体透支到一定程度之后，还真的没办法强行以意志为转移。这还是两个人还一边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呢，照朝仗着有人带，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脑内放飞一边说着话总之就是没看路，结果迷迷糊糊地话音刚落，脚下就被狠狠地绊住了，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眼看着就要摔个五体投地——

要不是影山眼疾手快地拦腰捞住她，照朝绝对逃不过和地面来一次亲密接触的悲惨命运。男孩呼吸的节奏都不对了，有点语无伦次地轻轻晃了晃她，“阿照没事吧，是我有点走神才……”

“没事没事，让我缓一下。”左脚也不知道刚才踢到了什么东西，脚踝的位置传来针扎一样的痛，轻轻点了点地就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照朝把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在影山身上，感觉到熟悉的怀抱和温度，闭了闭眼睛又睁开，“一分钟就行。”

“……”影山不说话了，一张小脸煞白煞白，在小路两侧灌木树丛的阴影笼罩之下也能看出几乎完全没了血色。照朝刚想伸手摸摸男孩拧紧的眉头说两句安慰的话，突然感觉身下一空，是她被影山抱了起来。

“这里太暗了，”包还挂在身上丁零当啷的，抱着照朝的青梅竹马却丝毫不以为意，似乎一个人的重量完全对他造不成什么威胁，仍然大步流星地往游泳馆开路，就好像影山怀里的不是她，而是一片轻飘飘的羽毛、或者别的什么，“到了那边、阿照再给我看一下——”

“……对不起啊，”男孩沉默了一小下，又说话了，这回是道歉。从这个居高临下的角度，照朝能再清楚不过地看清影山在月光下绷紧了的嘴角，能感受到男孩颤抖的呼吸，“我就不该拖着阿照练成这样……”

“没事啦。”应该就是那一下子冲击过大的锅，现在左脚不受力，疼痛的感觉也消失了。应该没什么事，照朝伸手轻轻拍拍男孩的脸，宽慰的话到了嘴边打了个转，又换成了别的话题，“况且，我估计就这几天吧，”本来她是想等这事儿真的发生了让影山自己发现的，现在想想提前说了也无所谓，“应该就有人能陪小飞练习了哦。”

影山有点不敢相信地抬眼望了过来，一双青色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着本能般的期待，然后又熄灭了一点。照朝把托着男孩脸颊的手移到青梅竹马的后脑上，轻轻揉了揉那头手感很好的顺滑黑发，就他们现在这肉眼可见越拉越大的身高体格，摸头什么的每摸一次都是赚到，“怎么，不相信我吗？要不要打赌？”

“……不要，阿照肯定会赢的。”影山干脆利落、犹如形成条件反射般地说，迅速把视线移开，像是翻了一个幅度比较小的白眼。片刻之后他又把目光移回来，定格在她脸上的时候连话音里都带上了眼巴巴的企盼，“真的能吗？”

“能。”……看吧，所以他还是没那么尽兴的——脑海里闪过这样念头的照朝面上不显，仍然毫不犹豫地回答，迎着男孩写满了热烈渴望的目光，特别笃定地给影山喂定心丸，“国见同学我不保准吧，但是金田一君肯定会的。”

＊ ＊ ＊

刚才照朝回到学校、换好衣服过来的时候，在路上碰到了往外走的金田一和国见。国见还好，跟往常没什么区别，仍然是多少有点干劲不足的样子；金田一却是一副相当心神不宁的状态，一直在频频回身往球馆的方向张望，又一个不经意的回头之后突然发现了她，停住脚步的时候表情就更一言难尽了。

“啊，金田一同学、国见同学。”照朝是知道的，及川学长毕业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