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嫁女因景伤怀 双麒麟伉俪情深
这阮小娘子见水溶追出去了,料想不会再回来,难免怀疑黛玉有心叫她难堪,自然有些不满,回去之后便把酥饼盒子摔在地上。 且不说王府这静中有闹,却说探春出嫁之日近了,黛玉少不得去送送。这一日出门,却淅淅沥沥下起春雨来。柳丝长,春雨密,一片绵绵细雨润如酥。 黛玉来的时候,探春正在那写字。走近了一瞧,却是在誊写从前诗社写的诗。 “三妹妹……”二人见了更是分外伤感。谁都知道,这是今生最后一次一处说话了。 探春知道黛玉是个多愁多病的,因此只微笑着道,“这些诗,我抄了带过去,时常念念,就好像还与姐姐妹妹们在一处。” 一眼看过去,探春已经抄了不少,黛玉也便坐下,执了笔,“那我也帮妹妹抄些罢。” 这一句句写下来,就仿佛看到往日的一幕幕,再加上那春雨连绵不绝,真是惆怅万分了。 两人平日来往虽一般,可真到这分别的时候,亦是依依惜别。 说了许些体己话,探春缓缓道,“林姐姐,我只怕咱们家快不行了,甄家,薛家,都是前车之鉴,若是真到了那么一天,还望姐姐能暗中帮衬一二……”二人终是哭了起来。 到了出嫁的正日子,正是清明时节,早上还下着绵绵细雨,到了中午却放晴了。幼童不知东风难,清明犹放一线牵。天上悠悠的飘着几只纸鸢。探春原是假充南安太妃的义女远嫁外番和亲的,加封了郡主,排场浩大,将半个码头都挤满了,可这热闹之下,谁有会理个中哀愁。这时,她在船上看到天空中被风卷来卷去的纸鸢,只喃喃叹道,多想再放一次风筝啊。 船行着,离岸越来越远,岸边冲她挥手的爹娘亲人,就恍如小黑点般,渐渐看不见了。 黛玉在送行的人群中,与水溶挽着手,正伤感着,一转身却看见了湘云,不由欣喜。“云丫头,还未恭贺你大喜。”黛玉笑道。 湘云和卫家公子卫若兰亦是手挽着手,湘云见了黛玉,亦是欢喜,“姐姐悄没声的成婚了,我们都还是从王爷那边知道的,那日我匆匆忙忙去了,都没见着姐姐。”一面儿对着水溶行了个常礼。 水溶亦笑道,“这儿风大,咱们回去再慢慢说罢。” 四人两辆马车,便一同回了王府叙话。 马车上,湘云歪在卫若兰肩上,“我这个林姐姐呀,最是个嘴上不饶人的,一口利嘴叫人恨也不是,爱也不是。只是她与‘爱’哥哥那样好,突然嫁了北静王,刚刚瞧着,两人倒也和睦,也是桩奇事。”卫若兰笑道,“咱俩成婚前,谁又能想到,竟是如此投缘呢,这世间之事,巧妙得紧咧。” 湘云自幼失怙,寄居侯府甚至还要自己做女红来贴补,与卫若兰婚后,倒还比侯府的日子要松快些。 黛玉与湘云这一见,更是有说不完的话。水溶与卫若兰也是旧识,话也投机。于是北静王便留了卫若兰和湘云小住。晚上,湘云一如从前在潇湘馆一般,与黛玉同睡。 “云儿,”黛玉唤了她一声,湘云应道,“怎么了?”黛玉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你家卫郎,可有妾室?” 湘云先是笑着来呵黛玉的痒,“好没正经”,笑闹了一阵,黛玉连连告饶,“嗳,云丫头醋劲倒是大,我可不敢提了。” 湘云方道,“谁家贵公子没个姨娘通房的,卫郎自是有的。” 黛玉轻轻叹了一声,微不可闻,又寻了个话头,絮絮谈了半宿。湘云靠在黛玉耳边说了问了句闺房话,惹得黛玉直来呵她的痒,“好你个小蹄子,看我今日绝不饶了你。” 直到鸡鸣,两人才觉乏了。湘云愧道,“光顾着说话,忘了姐姐素来睡不好。”黛玉笑道,“我那毛病近来好了不少,少睡一会子,倒也无妨。” 黛玉一觉时而梦到潇湘馆,时而梦到下了大雪湘云烤鹿肉吃,睡得还算香甜。 第二天一早,湘云便烦着黛玉要逛王府,黛玉笑着道,“嗳,小祖宗,先吃些罢,待会可有的逛呢,今儿你可不许走。” 自进王府来,黛玉因着体弱,也未曾游玩过王府。水溶听说她们要游府,特地让王府主事崔忠来引路。初春时节,正是好风景,二人携着几位侍女一路走一路说,也很有些趣味。 一色儿小桥流水,从扶荔殿后流泻而来,精妙是,那桥非寻常的石桥,而是通体玉白,上雕刻莲花云纹,错彩镂金。沿着小桥下去,便有一小小院落,两边都是月亮门,幽静闲适,两边种了些梨树,远远望去一片一片的白云,十分好看。崔忠殷勤道,“主子,这便是王爷幼时读书之所,这地离扶荔殿近,又僻静,又雅致,等将来娘娘诞下儿女,在这读书写字最好不过了。” 黛玉啐道,“好好引你的路罢。我记得王府哪好似有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