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历/史亦可改,哪怕涉及圣主也不例外——除非那个圣主发了狠,非得将那个宇宙拔升成主宇宙或祂的内宇宙不可。只是当你能改我也能改的时候,历/史最后该听谁的呢?”他嘿嘿一笑,“历/史是个见风使舵的小婊/子,谁赢了就听谁的。” 过去亦可改……所以,我现在看到的现实……李/明夜压下心中的波澜,平静地点点头,“多谢。看来‘隐秘’很重要,”她顿了顿,“合作者也很重要。” “不错嘛,比我想得要聪明一些……呵呵,但也不算太意外,觉者一直都喜欢聪明人。”张天然眸中划过一丝兴味,“就是不知道够不够听话了。” 李/明夜瞥了他一眼,忽然莞尔一笑:“我得到过许多评价,有的来自于我的敌人,有的来自于我的朋友,有的来自于我不关心也不在乎的陌生人。有人称我‘最好的盟友’,有人称我‘点石成金的首领’,也有人憎恨我,称我‘草菅人命的无/耻政/客’……这些评价多得我一时都数不过来,但‘听话’不在其中。” 张天然再次爆出一阵大笑。他笑得无比癫狂,又似乎欣慰,然而更多的是愤怒与不甘。他忽然呛到,咳嗽一声,止住笑声指了指自己,“既然如此,谨记我们的下场。”他说道,“清愚失败了,老光头像驴一样蠢,李神秀失败了,小光头比驴更蠢,烛阴也失败了,她算出了无数个未来,每一个都是注定的陨落。然后是老/子,老/子赢过,赢了一百次一千次,他们也赢过,赢了一百次一千次,但通通都没用!祂只需要我们输一次,一次就够了……” 李/明夜静静地凝视他,“其他人呢?”想来张天然所提及的这些先行者,就是既想反/抗觉者,又不愿乖乖顺服学者的人……或许他们跟她一样,不过是不想失去自己罢了。 “圣主不止两位。”张天然耸耸肩。 “你知道很多。” “当然。原本还能更多。”张天然指了指自己的头,似笑非笑道,“我将自我真灵一分为二,两份都储有我的全部记忆与功/法,分别存在两个宇宙的两处历/史节点之中。可惜你这小姑娘太过贪心,把我用得都快没了。” 李/明夜点点头:“你还有什么想告诉我的么?” “有。”张天然看着她,“我这具身/体活不了多久了,另一个我的身/体想来也不会有多长命,既然如此,活着也没什么趣味。吃了我,然后去找我的另一部分真灵,再把他吃掉。继承我的记忆和功/法,这样一来,就相当于你留下了我的存在……”他嘲讽地笑了笑,“这是我的存在的唯一证明了,证明我曾经存在过。” “好。”李/明夜平静颔首。在知道对方得知了许多圣主隐秘之后,她本就打算这样做。 “答应得那么快?”张天然狐疑地瞥了她一眼,忽然恍悟,“你已经有了‘归墟’?” 李/明夜再次平静地点头。 “妈/的,那么快就有‘归墟’了……”张天然先是嫉妒地嘀咕了一句,随后嘿嘿一笑,“难怪你不怕我反客为主。不过你也得小心点,这未必一定是好事,你自己天资出众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呢,无地基不可成高楼,你能领悟‘归墟’,必须有合适的基础功/法和足够的机缘做支撑。把这些都一股脑丢给你一个天人合一,我看觉者是有点急了。” “多谢提醒。”李/明夜站起身。觉者越急就会予我越多,予我越多,我就会变得越危险,对我自己也是如此,对祂……亦是如此,她心想。而机会就孕育其中。 在物质世界中,李/明夜走到病床旁,漆黑眼眸幽暗深邃,俯视病床/上沉睡的老者。她轻轻伸出手,指尖亮起一点星辉。 古色古香的午后书房里,张天然对她微笑:“好了,吃了我吧。”他的笑容变得恍惚而又苦涩,“就像我吃了烛阴,烛阴吃了李神秀一样……” 李/明夜想起传闻,想起张天然追索汤谷,想起句芒被/封入祭天台……“山下明月香是你母亲?”她诧异道。 “当她知道自己注定失败之后,就有了我。”张天然啐了一口,“啧,这他娘的算什么妈,老/子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有这个妈。不过也是扯平,她也挺倒霉,以绝嗣之身强行造了个儿子,结果儿子也跟她一样失败了。” 物质世界中,那根白/皙纤细的手指尖端,星辉蓬勃升腾,凌空勾画,逐渐形成一个极其复杂的逆七芒星。随后那根手指往前一推,将符/咒按到了老者额头上。 书房里,李/明夜居高临下地俯视张天然,“我不会失败。”她平静地阐述。 她向昔日法相伸出手。后者一把握住,身躯从手部开始崩解,化作星星点点的光之碎屑。阳光逐渐黯淡,书房微微颤/抖,一切或雅澹高尚,或诡谲神秘的装饰好像忽然被时光侵染,黯然失色,簌簌凋零…… 张天然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