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弗兰克似笑非笑地瞥了文森特一眼，后者极其不爽地“切”了一声，却也没说什么。同样的话，由弗兰克说出和由靳一梦说出，效果显然是不一样的。

陈英华继续说道：“所以，我们现在应该……”

“等等。”文森特突然打断了她。他盯着房间中电视的屏幕，颇为意外地挑挑眉，随即抬手抓过遥控器，将电视机的声音放了出来。“你们看看这个。”他说，“这是‘骸骨之王’吗？”

嘈杂、惊恐与骚/乱在一秒内占领了这个房间。

电视上正在插播一条来自异国的突发新闻，现场记者的声音惊恐而又惶惑，大喊着“神罗公/司遭遇不明人/士袭/击”。从现场传回的画面不甚清晰，不仅颇多雪花噪点，还有滋滋电流声——这是因为强魔法干扰的缘故——但这并不妨碍末/日般的骚/乱场景扑面而来。那是一处本应繁华忙碌的都市街头，一栋大楼正摇摇欲坠，钢筋混凝土块、大块玻璃等杂物如同冰雹般纷纷掉落，直砸得下方惊叫连天，惨呼不绝。

镜头由远及近，只见一名黑袍男子正悬浮在半空中。这人脸上戴着一个白骨面具，身披一件漆黑斗篷，隐隐约约间，可以看见那斗篷上烟气缭绕，似乎有无数鬼影聚散离合，若隐若现。他双手握持一柄装饰繁复华丽、却又异常破旧古老的法杖，法杖末端是一颗水晶头骨。那头骨空洞/洞的眼眶中闪烁着阴森诡谲的异色鬼火，不时张口咆哮，令人不寒而栗。

“跟即时通上一模一样，这就是劳伦斯·兰瑟。”陈英华顿了顿，奇道：“他在跟谁打？”

或许是因现今人类技术水平有限，其器械无法完全摄入物质世界中发生的诸多幽微缥缈之事的缘故，那士兵阶威名赫赫的“骸骨之王”，此时看上去正在同空气交战。这场战斗虽然被电视转播削了许多特效，就连战斗的另一方都被削成了空白，但其威力却是实打实的，仅仅是双方的战斗余波扩散开来，就足以摧毁那神罗公/司的大楼。此时可以清晰地看见，神罗公/司与土著政/府也并非没有组/织人手反/抗，只不过……在天人合一大后期的“骸骨之王”面前，这些反/抗并不比纸糊要牢固多少。

当地明明是白天，天色却黑得可怕，云团浓凝如墨染，盘卷似漩涡。一架武/装直升机刚刚到场，就被莫名力量卷得东倒西歪，仿佛一头撞进了飓风里，之后更是被摄像机无法摄入的某种能量波切成两段，凄惨坠毁。一片混乱绝望的嘈杂中，那兄弟会士兵阶的王黑衣猎猎，君临当空，威严而又恐怖，强大如毁灭本身。仿佛不可抗拒的天意。

“哇哦，真酷。”文森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屏幕，“虽然看不见他在跟谁打，不过敌人的数量似乎是蛮多的，而且实力也挺强。余波都控/制不了，看来他也是使出全力了。”

“我倒觉得他是有/意不去控/制。”弗兰克若有所思地说道，“骸骨之王并非良善之辈，无辜者的性命向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若是这种强度的攻击是有必要的，或是能造成更好的效果，甚至仅仅是更加顺手，却会因此多牵连一百个人，他一定乐意至极。更何况……从他的举动来看，摧毁神罗公/司似乎也是他的目标之一。”

恰在此时，现场记者突然发出一声惊叫，继而风声劲起，画面一黑，转播中断，屏幕上只剩雪花。“阿弥陀佛。”陈英华不由嘀咕了一句，多少对那“骸骨之王”吃饭砸锅的行为有些不满，“这兰瑟有病啊，好端端的发什么疯……等会儿我问问场情局在那边的据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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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罗公/司遭遇不明人/士袭/击”的相关新闻，在一天之内冲上了各国媒体的头条。

袭/击并不仅仅发生在神罗公/司总/部。几乎在同一时刻，神罗公/司的三个魔晄抽熔加工厂也遭遇不明人/士袭/击，被人彻底摧毁。这宇宙的神罗公/司才刚刚崛起，还并非是那矗立于主宇宙之中、在整个混沌海洒下无数投影的赛博朋克式超巨型企业，这三个魔晄厂就是他们的全副身家了，如今全数遭到摧毁，对于他们而言堪称是毁灭性的打击。

值得一提的是，某非营利性人道主/义组/织在魔晄问世后不久曾发表宣/言：在这个世界，智慧生物死后的灵魂会进入一个名为 “生命之流”的灵魂源泉中。生命之流在常态下不可见，环绕星球而流动，大部分星球上的智慧生命灵魂会通/过生命之流，以新生命的形式重回世间。而神罗公/司所谓的“魔晄”，正是以工业化手段抽取融炼生命之流，神罗公/司以此作为新式能源，正是将智慧生命当做柴火或石油来烧，肮/脏残/忍至极。对于这则宣/言，神罗公/司屡次否认，将其斥为“竞争对手的不实污/蔑”，是“恶劣低下的竞争手段”，然而宣/言仍旧引发了大范围的争议讨论。不少人要求神罗公/司公开“魔晄”的秘密，这其中或许确实有神罗公/司的竞争对手在其中浑水摸鱼、推波助澜，但不论如何，都将神罗公/司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