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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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累了吗？”

“还好。”冈恩如实回答。角斗/士并非不会累，只是此时他体力的消耗尚在自动回/复足以应付的范围之内，因此确实还好。

“你虽不累，我却没有耐心了。这些异族要么有人指挥，要么智慧不高——你已经轻/松斩杀了数十个鬼怪，哪怕是只狗都应该知道怕，早该夹/着尾巴溜走才是，但它们似乎从自己族群的庞大数量中得到了勇气。我本想等他们的指挥者主动来找我，现在想来，这些妖怪或许根本就没有统/一的指挥者，他们只是单纯地被我们强大的生命能量所吸引，又格外的贪婪和愚蠢而已。”李/明夜叹了口气，“收手吧。”

“遵命，夫人。”冈恩说罢便收手。他轻/盈纵掠，回到李/明夜身边，然而他身上神圣的华光并未熄灭，仍旧笼罩二人。

“把你的领域也收了，我要用黑魔法。”李/明夜吩咐道。

“是。”

神圣的领域一旦消失，阴冷凄诡的雾气便随之侵袭。雾气刺目地暴/涨，掩在雾气中的重重鬼影发出恶/毒而又欣喜的尖啸，意欲扑向二人——然而李/明夜却已经抬起了双手。平地里陡然刮起狂风，她深灰色的斗篷亦随之猎猎鼓/胀，一颗水晶球在她双掌间骤然显现出来。这水晶球原本无色，剔透晶莹，几乎没有杂质，然而此时此刻，在那颗水晶球的最深处，却亮起了浓红诡谲、仿佛鲜血的阴森光芒……

火燃起来了。仅仅是一簇火苗，然而只下一刻，那火苗便骤然暴/涨成熊熊烈焰——那烈焰是奇特的银蓝色。它不会产生任何温度，燃/烧时也不需要氧气，但拥有生命之物体一旦被它捕获，那么肉/体与灵魂均无法逃脱，只能化作这魔火的养料。近处的妖鬼几乎在刹那间便灰飞烟灭了，余者发出惊恐的尖啸，试图躲避，然而魔火生出触手来，开始主动地追逐和捕获它们……不过多时，它便已经获得了足够的养分，几乎成长为一个远比妖魔鬼怪更加可怕的活物。

“黑魔法的一大特征就是难以控/制。”李/明夜饶有兴致地打量那银蓝色的火焰。这时一条烈焰触手伸向她，试图也将她捕获，她便用那双纯黑剔透的眼眸看了那火焰一眼——那一条火焰的触手陡然间伸进虚无里，紧接着仿佛吃痛般猝然收回，已经少了半截。她的语气平静依旧，继续说道:“更何况这魔咒还是我吃格林德沃掉落的卷轴学会的，平时也没那么多机会练习……我们得离远点，否则它会继续攻击我们。”

“不是有伤害豁免吗？”冈恩问道。话虽如此，他还是再度张/开神圣的领域，璀璨华光包裹/住二人，使得那银蓝色魔火都退避三舍。他们点足飞起，在火魔之外落地。

“唔，这个不行，这跟你砍我一剑不一样。因为此刻这力量并不完全属于我——这也是许多强大的法术类能力的弊病之一。”

“我怎会对您动剑？”

“我知道你不会……这只是一个比喻。”

就在这时，李/明夜见那群妖鬼已经所剩无几，而火势愈演愈烈，有蔓延成灾之态，遂又召出真/实之眼，将其单手托在手心。这一次，真/实之眼的最深处亮起了灰色的光芒。混沌的灰，神秘而永恒，是世间所有颜色的总和。

——随后那熊熊烈焰在一瞬间便整个消失了。是的，消失，而非熄灭，也不知她将这团恐怖的魔物送去了哪里，而这魔物又会引起怎样的浩/劫。比起吟唱终结咒语，直接将其送走虽然会对本就不稳定的空间结构产生更加不利的影响，却无疑是当前情况下最物美价廉的处理方式……至少对李/明夜来说确实是这样。

余下妖鬼不过寥寥数名，完全吓破了胆，惊惶地四散奔逃，逃着逃着忽然又撞见彼此，索性又打成一团。其实这些妖鬼状虽可怖，却大多是新死阴灵与魔化走肉，纵然有些天赋异禀，如兔起鹘落之速、开山裂石之力、吸魂夺魄之能，奈何头脑却是懵懵懂懂，智计全无，仅有庞大的数量、一腔嗜血的贪婪与愚顽的勇气，故而并不难对付。然而，看着那些鬼怪妖魔似人又非/人的恐怖狰狞样貌，以及那明明已经被扯掉了半边身/体，流落出一地肚肠，仍旧发狠地咀嚼吞咽口/中血肉的饥/渴与凶狠……再仔细一想，这些妖魔鬼怪在不久前仍然是人。

——他们是路上随处可见的行人。是努力学习的学/生、是正在厨房里张罗晚饭的家庭主妇，或是为生计奔波劳碌的上班族；他们刚刚结束忙碌的一周，对美好的周末满怀期待，然而噩梦却突然降临……

这着实是令人毛/骨/悚/然，却又忍不住心生怜悯。冈恩颇觉不忍，不由叹了口气，正欲护着李/明夜离开，却发现她停驻在原地，正饶有兴致地打量那些自相残杀的妖鬼。她的眼眸中闪动着些许兴味:“你发现了吗？他们战斗的目的是吃掉对方。”她又用战术终端扫描了一下，“在享用完战利品后，胜利者变强了一些。”接着手指一动，一块碎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