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是不可行的,即使可行,他也没有完/事后成功跑路的把握。不过幸/运的是,靳一梦是一个相当会随机应变的人,他喜欢详尽的侦察与周全的计划,但在条件不允许的情况下,他也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 靳一梦仔细倾听了一下房间外的动静。局部区域塌方与火灾所制/造的混乱很令他满意,水已经搅得够浑,很适合摸鱼。他随手抓起一把有关威廉监狱的记录塞/进个人储物空间里,接着把柜中的箱子拖出打开,将其中的纸张翻得乱七八糟。他瞟了柜子一眼,握住柜子上的锁头用/力一拽,铁锁连带半扇柜门当即断裂。最后,他戴上了自己受勋时的头盔,将面罩放了下来。这样子看起来确实挺奇怪的,但他毕竟还穿着一身夜莺黑衣,怪异程度尚在接受范围之内。 门外的走廊狭长无人,远处的喧嚣嘈杂穿越重重石壁,听起来像遥远的浪潮,愈发显出此处的幽静。长廊两侧,房门尽皆洞/开,内中空无一人。这里是莺巢管理层的居住区域,而此时正是他们发挥作用的时候,这里必然是不会有人的。 正在靳一梦这样想的时候,他忽然听见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自长廊尽头的拐角处遥遥传来。他微微眯起眼,整个人似猎豹那样蹿了出去,抢先到达拐角。他的脚步轻捷无声,手中利刃在握,灯火映入他的眼中,安静地燃/烧。 先出现的是影子。来者的投影被灯光打在地上,变幻的光影足以让靳一梦确认对方的一些信息,比如心脏的大致位置。就在来人转过拐角的那一刹那…… “嗤”的一声轻响,浓郁的血/腥味瞬间炸裂。偷袭的时候,刀刃远比枪/械实用,更何况靳一梦手中的固定双刃作战刀本就是一件杀/戮利器。这一刀破胸而入,直取心脏,他随即一绞,登时将那可怜的器官绞成了一团肉泥。对方的本能挣扎在三秒后宣告平息,只剩身/体仍在不甘地抽/搐。死亡的来临是如此迅速。靳一梦将人放平在地上,他这才低头看了一眼……面罩的空隙中滑过一张熟悉的脸。 “瓦徳?”靳一梦微微一怔。 年轻的夜莺双目圆睁,不瞑目的眼神凄凉黯淡,倒映着杀/戮者的身影,如同一个冰冷而深刻的控/诉。靳一梦眸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在心中叹了口气,伸手合上了那双眼睛。 这个愚蠢的年轻人。当爆/炸发生之时,他就该明白靳一梦绝不会像其承诺的那样“低调行/事”,这位新晋骑士是个满嘴谎/言的危险骗子。一旦莺巢清查追究,必会发现今日之事与他脱不了干系,他应该第一时间向其他夜莺坦诚一切,并且及时止损,引人来抓闯入者,可是他却出现在了这里,而且孤身一人。靳一梦不知道他来这里做什么,也许是想要控/诉欺/骗,也许他根本就慌得六神无主,不知道什么才是最好的选择……但这都不重要了。斯人已逝。 靳一梦取走了瓦徳的夜莺信物,即柯文纳斯家族的族徽胸针,并将其别在了斗篷上。瓦徳的死对他其实是一件好事,这说明莺巢暂时还不知道他的存在。 逃出莺巢的过程很顺利,靳一梦一路避着人声,哪怕实在避无可避,有人路过,也均被他三两句话打发掉,或者三两下便轻/松杀掉了。他甚至没有让自己沾上血。在巨大意外的冲击下,夜莺们的注意力大多集中在旁的地方,比起一个“戴着头盔的自己人”,他们有更加重要的东西需要关心。 靳一梦踏上最后一节楼梯,他的面前是车库与绞盘升降机,再往后则是那条宽敞的行车缓坡,有三个人正在升降机旁边说话。最后一关了,靳一梦心想。他看了一眼这三个人,若无其事地向外走。 “嘿!”一个人叫住了他,“你没有听到钟声吗?司令大人叫我们去仓库集/合。” 靳一梦停住了脚步。他问:“那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他粗声问道。他的声音从面罩后传出,沙哑而粗犷,带有轰隆的金属气息。 “我们?我们负责对每一个打算逃跑的家伙说一句‘别跑啦,胆小/鬼,天塌不下来。司令大人叫你去仓库集/合呢’。”另一个人用讨人厌的口吻讽刺道。“对了,你是谁?你头上戴了个什么,是你奶妈/的尿壶吗?”这句刻薄的玩笑使另外两人咯咯笑了起来。 “我可不想去仓库,就让我待在这儿吧,哥们儿。对了,我建议你也赶紧找个尿壶戴上。”靳一梦也跟着笑了,不过他笑的原因与这三人不大一样。既然莺巢的司令下达了这样的指派,想必封/锁莺巢的唯一出入口是一件略有些折腾的事情,换而言之,即使他闹出了一些动静,成功跑路的几率依然很大。他走向三人,“我刚从仓库那儿跑出来,在那之前,我亲眼看到一个人被掉落的石头砸中脑袋……他的头简直像一滩摔得稀烂的鸡蛋。” “哦,老天……谁这么倒霉?” “不知道。我不是说了吗,他头都烂了,我认不出来。”这三人身穿斗篷、羊绒衣与皮甲……装备防御力约等于零。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