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门票。她一直喜欢刺/激,这使她能感到自己是……真正地活着。 ——我就是这根刺穿对手头颅的钢筋,我就是这只捏爆敌人心脏的手,我就是这想出制敌对策的大脑,我就是这只被怪物利爪击断的手臂……我就是为此而生的。她一边为自己正骨,一边兴/奋而满怀欣慰地想。这是一个奇异的所在,如果纠正得当,如骨折这样的伤患也会在一段时间后恢复愈合,具体时间得依据伤势而定。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中我会失去左手的行动能力,所以当再次遇到敌人时,我应该…… 如此过了不知多久,李/明夜终于从沉迷中生出一丝警醒。 ——因为她感到了口渴。 这一丝口渴冷却了她因兴/奋而倍加狂/热专注的思维,令她切切实实地意识到自己所在何处。这里就像梦境,真/实肉/体的感觉应该是经过极大钝化的,如果梦中的她感到口渴,那她的真/实肉/体应该撑不了太久了。 李/明夜发出一声咒骂,终于彻底清/醒了过来。然而就在此时,面前那头大如斗、高足八尺的骷髅怪物又扑了上来,镰刀状骨爪呼啸而至,风声凛冽。她无暇多想,本能避过,随即提起旁边的半辆废弃轿车(被另一只怪物斩断的)砸了过去。没有了皮肉做缓冲屏障,力量巨大的钝系冲击恰是这等骷髅怪物的克星,一声爆响之后,骷髅怪物的断裂骨骼稀里哗啦/撒了一地,血肉干涸的残躯则被拍到一堵墙上,再也爬不起来。 李/明夜看着这一地残渣,心底生出寒意。这个试炼的花样果然在不断变化,既然她想杀,斗兽场就给她一场杀/戮与鲜血的迷梦。如果她被怪物杀死,试炼必将失败;而如果她彻彻底底迷失在杀/戮与胜利的快/感之中,可能就会遭遇强大到不可战胜的怪物,或是根本感觉不到肉/体的真/实感受,战斗到至死方休……这也许是她现在还没有试炼失败的唯一解释,幸亏她毕竟不是真正的嗜杀之人。 在她的内心深处,她并非如真正的战斗狂人一般追求他人或是自己的毁灭,在一场激烈的战斗后死得其所,而是追求……活着。 像一个人一样地活着。 李/明夜一念至此,忽然有所明悟。此时又有数只无足的腐尸状怪物围聚上来,她视线一扫,几乎下意识地就有了对策——它们数量颇多,应用另外半截轿车将它们像扫地那样地扫开,接着跳入旁边井盖大敞、内中干涸的下水道里,引它们跳下,再自己跃上地面。这个对策有效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但是……她该停止了。 李/明夜微微眯起眼,在它们聚拢之前,便从空隙中穿出,轻灵柔/滑的步态如一尾入水的游鱼。她将它们抛在身后,手指滑/入自己满是污渍的衣领,从胸/罩内部紧/贴肌肤的位置勾出了一只打火机。 这是一只芝宝打火机,纯银拉丝外壳,白钢内胆,用了三个月零十四天,加过一次燃料。这只打火机的真正主人是靳一梦,当它出现在她梦中时,她尚且茫然无知,但依然能隐约感觉到它似乎很重要,于是她将其藏得很好。 它曾为她引路,因为她想回到他的身边。“过去的我一无所有,连生命都不是我的。”李/明夜喃喃地说道。但我现在有朋友,还有一个绝好的情人,从他决定爱我的那天开始,他就是天底下最温柔的人。 人的思想拥有力量,当你相信它,它就会成真。 火焰亮起,光耀通明,竟然照亮了方圆10余英尺的范围。雾气被猝不及防地驱散,隐藏其中的怪物显露/出身形,痛苦地嘶叫着隐入雾气中,以阴险卑鄙的姿态继续虎视眈眈。李/明夜默然注视着跳跃的火苗,长久的厮杀似乎模糊了很多东西,直到这一刻,属于靳一梦的回忆才像决堤那般地涌现出来。 她想起他的微笑,想起他的亲/吻,想起那些热情似火的爱(和谐)/(和谐)抚与激烈无度的欢(和谐)/(和谐)愉;她想起他深棕色的头发,想起他琥珀色的眼睛,想起他笑起来时眼中闪耀的星辰;她想起他为她做的每一顿饭,想起他开/枪时沉稳自如的姿态,想起那些仿佛能持续到地久天长的拥/抱,想起平凡生活中的每一件琐碎小事……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竟然记得那么多。 “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还在河湾镇等我吗?”李/明夜注视火焰的眼神极为柔和,如同凝视爱人,“再给我一点时间,亲爱的。” 专注于杀/戮的思维开始艰难地转动,如钢铁除去锈迹,重新展现出本真的颜色。李/明夜想起她原本打算前往东北方向的“废弃坟场”,结果竟在路上遇到寂静岭系列经典怪物“三角铁头”,而且还是两只。彼时的她瞅了瞅三角铁头那发达的肱二头肌与手中牛逼轰轰的大刀,再仔细感知了一下其危险程度——若是她身上有全副装备,尚且能拼上一拼,但裸装状态下则必死无疑——遂决定绕路或是想办法分而歼之,并开始在心中制订计划。这是一个相当正常且正确的决策,